时候就已经摸透了,只是摸没摸准又是两说——毕竟如果是贝尔摩德那样的千面魔女,扮演一个性格简单的女孩子也不是难事。
因此安室透是在一次次的接触中确定黑泽谣确实就是这样的人,不存在伪装的情况,他自己也在这一次次对话中越发放松,甚至后来和黑泽谣联络已经成为一种放松神经的方式。
他可以不用试探、不用揣测、不用思考,只需要放松自己的大脑,忘掉自己是降谷零、安室透亦或者是波本,只把自己和电话那头的黑泽谣联系在一起,仿佛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其他一切,只有那道声音是自己的锚点。
这让他忘掉一切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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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谣还在和安室透絮叨上次遇到基德的事情。
“所以他最后把宝石和鸽子一起留给了你?”那边的声音有点古怪的诧异。
“对啊,宝石挂在鸽子身上,还有一张卡片——那个字迹总让我怀疑他还是个高中生。”
“他还给你留了自己写的卡片吗,基德使用的预告函也好卡片也好一向都是电脑字体吧……不过高中生不太可能,很早以前就有过基德的活动记录了,那时候还常出现在国外,年纪对不上。”
“是吗?”黑泽谣想了想,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对方究竟是不是高中生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没有继续争辩的意思。
“果然会魔术的人,尤其是这种花里胡哨出来偷宝石的人就是很浪漫呢。”
吃过茶泡饭的碗被放在一边,黑泽谣坐在厨房外的小桌上,就着昏黄的灯光和安室透聊天,只穿了一条短裤的腿在下面晃荡着,“一开始他用红玫瑰求饶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放过他了,后来鸽子和宝石一起发现的时候我还有点小惊喜~”
“不过那只鸽子好像认路,第二天就飞回家了。”
黑泽谣有点郁闷地说。
“毕竟是怪盗的鸽子,如果被人发现直接去找他本人就不好了。想必他也是出于这种担忧让鸽子回巢吧。”安室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诶,是这样吗?”黑泽谣声音难掩失望。
“嗯,就是这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声。
黑泽谣警惕地看向门口,明明是很轻的动静,连她都是因为夜晚实在安静才捕捉到,那头的安室透却立刻捕捉到她停顿的声音,同样安静下来。
先是锁头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门把被拉下,有些重量的防盗门被打开,却惊奇地没有发出一点动静,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室内,门被合上。
深夜闯入姐姐家的人和深夜依旧在煲电话煲没有入睡的人来了个面面相觑。
“……你来干嘛?”黑泽谣骤然放松,有些埋怨对方让自己刚才瞎紧张半天。
“借住。”
高大的黑风衣男人脱下自己的帽子,银色长发柔顺地倾泻,再把那件一看就无比厚重的黑大衣褪下,在黑衣服上并不明显的血迹便暴露在黑泽谣眼下。
“你受伤了?”黑泽谣眉头蹙起,也顾不得和电话那边的安室透说一声,放下手机直接起身去拿房间里的医药箱。
这东西也是黑泽阵当初准备房间时候备下的,相对一般家庭医药箱多了很多违禁东西。
“纱布、镊子、麻醉剂、消毒液。”
黑泽阵熟门熟路地指挥她从医药箱里拿东西。
“枪伤?”黑泽谣打量他一眼,有点意外居然能有人伤到他——还是用枪。
“嗯,最近忽然多了不少任务,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要处理的人多了我也难免会着道。”
“咦——”黑泽谣刚打算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挂电话,电话那边还是警察呢!她连忙扔下黑泽阵把电话接起来,“喂,你还在吗?”
“嗯。”安室透的声音有点轻,“本来打算挂断的,不过想想还是和你打声招呼再挂断比较合适。”
“噢噢,那就先这样,我这边忽然有了紧急情况,就先挂啦!”
和对方打完招呼,黑泽谣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另一边,同样只有一个人的房间,同样打开昏暗灯光的厨房,同样一碗被吃得干干净净的茶泡饭,在电话那头只剩下安静的电子音以后,空气似乎霎时凉了下来。
浅金发的男人把碗筷收拾在水池里,水流冲刷碗具发出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显得格外空荡没有温度,他忽然一笑,嘲笑自己居然在成为卧底这么多年以后犯了最不该犯的错误。
哪怕他认定黑泽谣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草菅人命的组织成员,并不代表她就是无辜的,也不代表她和组织的人没有牵扯。让自己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放松显然不是一个专业的卧底应该做的事。
他呼出一口微凉的空气,重新想起自己是一个卧底,名为降谷零的卧底,目前的身份是安室透,在组织的代号……波本。
而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那是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