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明白圣酒在组织内的地位非同一般,除非叛逃,不然很难有人能威胁他。但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又是另一回事……说不心虚是不可能的,公野圣良现在恨不得再进一回禁闭室。
贝尔摩德匆匆赶来,将车票交给他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暂居地。她那一张的车票被安排在了另一个时间段,两人并不同行。
之前也是这样,在圣酒和BOSS密会的时候,贝尔摩德只能待在疗养院外。也就是说,他和BOSS谈论的内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下好了,连外援都没了。
公野圣良翻遍了所有记忆,却依旧没有找到有关BOSS的线索。
他无奈,难道非要见到本人才能触发记忆吗?那时候是不是有点晚了啊。
可惜苛刻的世界线听不到他的诉求,他勉强睡下后,天没亮就又醒了过来。前几天是睡眠时间异常延长,今天直接睡不着了。
醒着也是醒着,公野圣良编辑了一条定时简讯,大意是让苏格兰别管他,先带着驱邪完成的面具先回基地,等他回去后再处理。
虽然和诸伏景光同行的感觉很微妙,但在前路未知的不安情况下,公野圣良潜意识里还是会想依赖信任的人。只可惜BOSS太过谨慎,掐死了任何一丝暴露的可能性,他只能独自赴约。
临行前,地上铺了一层积雪,反射着将亮未亮的天光。
公野圣良摘下手套握了小小一团,掌心的雪开始被体温融化时,指尖早因暴露在寒气中而变得通红。
这具身体太脆弱了,想要捧一把雪都困难。
他甩了甩冻僵的手腕,回头遥遥看了一眼,苦中作乐地想幸好这次出来带了药。
……
从札幌到鸟取没有直达路线,中间经过经停和换乘,出站后由安排好的轿车直往疗养院。
公野圣良不想再硬刚晕车反应,在飞机和车上的时间全交给了系统挂机,痛感调到20%后窝在系统空间补眠。
大概四个小时后,车停的同时睁开了眼。
那位先生所在的私人疗养院,外表看上去和富豪隐居的别墅庭院没什么差异,风格偏西式。周围的大片松树林,在保证美观的同时,极大增高了隐秘性。
疗养院的佣人们在门口等候多时,几乎是他刚一下车,便有身着规整制服的年轻女佣前来接引。
庭院穹顶透明,石径小路不时看见几小截掉落的松树枝,气温却是与时节相反的温暖舒适。
绕过层层迷宫般的前路,终于进来了疗养院里间。女佣从他手上接过大衣外套,低声说麻烦等待一会儿。
在女佣离开后,公野圣良细细打量着四周。很眼熟,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和谐。
BOSS深居在日本,但这家疗养院却从头彻尾都是全西式风格。墙壁上有花纹般的凸起,他伸手描过去,像是巨大而浮夸的漏斗。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大厅的另一旁,忽然听见走廊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循声望去,看见刚才和他说话的女佣愧疚而慌张地低着头,而她面前站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师,戴着无菌手套的手上拿着一本古铜装帧的书。
与一路所见黑发黑眼低眉顺目的佣人不同,医师是与疗养院风格相匹配的标准白人女性长相。她看见了公野圣良,不虞的脸色瞬间冰释,朝女佣说了些什么,微笑走过来。
医师的胸牌上标着“Hopetz”,霍普茨。
摆手让女佣退下,女医师歉意地说:“知惠上半年刚来这里,不熟悉房间配置,拿错了书,我已经训斥过她了。”
她的日语很流利,听口吻似乎认识他。
公野圣良皱了皱眉,他对此毫无印象。
可如果某个人他之前见过,再次见面时应该会触发记忆才对。想不起来,是因为不重要吗?
女医师没等到他的回答也并不在意,将书递给他时,目光热切而虔诚。
“那位先生已经等待很久了,请跟我上来吧。”
公野圣良顿了半晌,才接过那本书。
古铜纸的厚封面上只有一行花体的“Divina edia”。
原名为《喜剧》,被后人冠以“神圣”的称谓,更通俗的名字是《神曲》。
他想起楼下墙壁上的浮雕是什么了。书里描绘过上宽下窄共九层的漏斗,那是地狱的构造示意图。
……在家门口刻地狱,BOSS是不是对自己太狠了点,真不怕一不小心把自己咒死吗?
看这里的人也不太正常的样子,BOSS不会在搞□□吧?
他看着前方引路的女医师,“那位先生的身体怎么样了?”
医师并没有回头:“还是老样子,完全没有变化。”
气氛不知不觉冷了场,医师将他带到三楼的最里侧,朝门口鞠了个躬,留下一句“我在下面等您”便步履轻快地离开了。
公野圣良不着急进去,他先把书翻开浏览了一遍。内容和印象里大致无误,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