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智渊放下筷子,举杯示意他喝酒,然后自失地一笑:“总得做回自己吧,成天到晚总是绷着、端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仿佛下定了决心,又仿佛压抑太久,林智渊又再次举杯:“来,许总,从现在开始,不谈公事,只喝酒聊天。”
说完跟许问真一碰,一口干了。
许问真也很痛快,一口喝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他这两天其实一直很郁闷,现在却被林智渊的情绪感染了,再也不想破坏这个氛围。
便接过话题:“是啊,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生就是舞台,我们都是演员,有的角儿大,有的角儿小,有人能换几个剧场,有人在一个舞台演到谢幕。”
林智渊又接过话题:“有人在后台能回归自我,有人在台下还在演戏。”
几杯酒下去,许问真那种飘飘然的感觉逐渐起来了,纵横四海的豪情开始碾压销售的小心翼翼,工作上的烦恼被抛到脑后,有一种元神归位的感觉。
便往林智渊这边靠了靠,用胳膊碰了碰林智渊,示意他一起喝一口,嘴里说到:“主任今天要回归自我了吧。”
林智渊的情绪也起来了,脸上起了一层红晕,眼中那种凌厉的严肃,渊深的城府荡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悠然采菊的田园风光。
他毫不介意许问真的放肆,痛快地干了一杯:“那必须的!哎,许总,把你今天上午那句话改一下就更贴切了。”
“哪句话?怎么改?”
“装逼是术业表象,性情是为人根本。”
“嗯?主任,你这已经不是放飞自我了,你这是耍流氓了。”
不知不觉,第一壶酒已经见底,许问真已经打发服务员出去了,自己做起了服务员,他把两个人的分酒器又满上,给林智渊的杯子斟满酒。
然后举杯“为了被迫装逼还能回归性情的我们,干杯。“
林智渊开怀大笑,仰头就干:“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你这一套一套的都跟哪学的啊?”
“我哪有什么学问,都是看书剽窃的。”
许问真笑着调侃了一句,又说:“有时候闺女学习郁闷了,我也写点打油诗鼓励她。”
林智渊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她挺崇拜你吧。”
许问真哈哈大笑:“她要是崇拜就好了,至少我的读者数量可以翻一倍,可惜她没兴趣,我那都是自娱自乐,主任您孩子多大?儿子还是闺女?”
林智渊也笑得很开心:“我也是女儿,大学快毕业了,许总方便把你的作品展示一下吗?”
“嗨,都是老丈人的命,我那算什么作品?主任肯定有佳作,靳副市长不都说你是文学青年吗?”
听他说都是老丈人的命,林智渊开怀大笑。
又听他说到自己的作品,便有点心痒难耐,什么矜持、严肃都抛到脑后,突然很霸气地一挥手:“这样,许总,咱们今天来一次突破,让各自的读者数量翻一倍如何?”
许问真伸手,示意他先请,林智渊有点不好意思,坚持让许问真先来,许问真作为乙方,只好服从了。
便掏出手机,翻开备忘录,开始念第一首:
吾女高中,心事重重;豆蔻女儿,吾情何钟;闺中密友,若即若松;
爹期娘盼,速登高峰;周匝渣男,凡此种种;
江湖易逝,射雕难中;爸爸献言,且行且攻;游龙惊鸿,志在心中;
学习为要,咬定青松;余不足叙,笑傲局中;顺其自然,淡云清风。
念完一摆手,自我解嘲:“打油诗打油诗,不值一听。”
林智渊却眼中放出光来,他以为对方不过就是个青铜,没想到青铜上,还有几个亮点。
便抚掌大笑:“江湖易逝,射雕难中,且行且攻,笑傲局中。好诗!”
说完一仰脖子,干了一杯,然后也掏出自己的手机,却是一篇赋体:
女好网络之奇兮,既聊天又可玩娱;
联好友之消息兮,娱吾身心于劳疲;
叹学业之繁难兮,已周末而练舞至;
厌刷题之无休兮,感记忆永不休止;
吾困欲不觉晓兮,吾小腰直欲酸死。
疲兮疲兮怜吾女,苦心劳力需坚持;
倘今日不努力兮,异日必悔之晚矣;
英姿飒爽吾女兮,婷婷少女早立志;
日学夜习不辍兮,练功强体长志气;
理化翩然登堂兮,数学还需勤刷题;
英语笑傲江湖兮,语文拾阶徐步提;
生物学习记忆兮,全面进步霸业始。
志不堕兮奋不止,天不负兮何憾之,勉兮勉兮吾爱女。
念完又觉得不好意思,挥舞着双手,笑道:“献丑了献丑了。”
许问真却觉得此作有赋之形,无赋之韵,不过好赋难做,不仅要神采飞扬,还要辞藻华丽,能写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
便装作从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