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这个以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莫逆之交。失了惯有的淡定内敛。眉眼之间流露出对生的无限眷恋。。若说将死之时。有此神情尚可理解。可现在离毒发之时。还有半年。却为何如此凄凄。
他递给明康一个锦盒。盒中是十粒拇指大的药丸。碧绿碧绿的。散发着微微的药草香:“这是才熬制出來的。虽不能解你身上的毒。但也能压制一些毒性。紧急之时。可以服用。”
明康小心的接过药丸。如获珍宝。思索片刻。他问了老掌门一句:“如若常规之法沒有解除。那有沒有别的途径。剑走偏锋。只要能延长生命。别的明康一概认了。”
老掌门微微一怔。看向了他。
这一晚。明康沒有回府。他在“药王山”的山顶上。静坐了一夜。
丛山之中的药王山。夜色凄迷。弯月似弓。夜风夹杂着四处的药草香气。缓缓袭來。裹卷着他的青衫黑发。在这静寂的夜中。犹如沒有归宿的幽灵。
静坐中。思绪却混乱如麻。甚至飘回明侯府中的小手身上。
若说小手是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了他。大部分是因为他俊美的外表。。几岁的糯米团似的小人。懂什么情爱。大抵只是觉得好看。喜欢多看几眼罢了。
而他在意小手。却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事。
初初对小手。他仅仅是责任和重托。他得照料好她。等她大了。有了心上人。他将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也算对得起她九泉之下的爹娘。。想來她长大之后。定也不会理她老爹临死前给她订的娃娃亲吧。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光就习惯停留在那个小人儿身上。当思绪混乱的时候。看着那小人黑白清澈的大眼。心中就是一片宁静。当苦恼不堪时。看着她在他面前的一切乖萌模样。一切烦恼都沒有了。
他宠着她溺着她。看着她一天天成长。他的苦恼却渐渐多了。他发现小人儿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视线左右他的情绪。自己对她的想法。早就改了初衷。
她依旧缠着他。抱大腿搂胳膊蹭怀抱。沒心沒肺的腻着他。软软糯糯的叫着他师父。他患得患失。即怕这小人儿心中只当他是师父。长大了不再喜欢自己。又怕这个小人儿长大了被别人蛊惑了去。
在患得患失中。她依旧是一往情深。而他。也是情根深种。
似乎上天总是看不得人间有真情。总是千方百计的刁难着世上的人。。他居然中了这慢性的千日红。无药可解。他只是试着慢慢疏远小手。可那小姑娘总是粘了上來。他纵是万般隐忍。却总是不知不觉的真情流露。
差不多十年的相依相伴缱绻深情。又怎是故意疏远就能消除的。
心中苦闷至极。他终是仰天长啸。啸声穿过莽莽群山。惊起落叶阵阵。林中飞鸟无数。
一阵长啸之后。他心终是平静了一点。
罢了。命该如此。怨不得人。剩下的日子不多。在世上一日。便陪着她一日。
五更早朝之时。这位年轻有为的刑部尚书辞官之举震动了朝野。众臣皆哗然。
金銮殿上的圣上却沒有过多挽救。一声准奏。平了所有的猜测和臆断。
想不到圣上能如此爽快的答应。明康也是出乎意料。在快速的办理完交接后。他返回了明侯府。
李昌见得他回來。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明大人彻底未归。而小手昨晚是闹得不可开交。无奈之下。他也只得敲晕了她。
“她怎么样。”明康问了一句。
“昨天你走后一直哭闹。觅着寻死。竟将额上撞破了……后來沒法。只有敲晕了她。”
寻死……撞破了额……明康默了片刻。推门进了小手的房间。昨天的事。避着也不是办法。
小女儿的闺房。散着淡淡的香气。房中一切摆设布置。都是按着小手的喜好而陈设。紫檀木雕花大床上。小手只是睡着。额上的伤口显然下人都处理过了。缠着层层的纱布。仍是血迹渗了出來。
如此不哭不闹的安然渐睡。倒让人省心不少……他倒宁愿她一直是个长不大的糯米团似的小人。由得他抱着哄着宠着……只是渐渐长大。他不得不避着。避着与她更多的姿体接触。
只是当初荷花池中胡搅蛮缠的一吻。让他沒法再将她当作黄毛小丫头。昨儿的事。更是让他清楚知道。他已经无法再将她当成一个小姑娘……
只是片刻过后。明康就已察觉不对劲。俯身上前……
还好只是发烧。并沒别的异状。大夫诊断过后。开了方子煎药。
小手迷迷糊糊睡着。梦中支零破碎的片段。都是明康推开她的情景。她只得低浅的哭着。有一声沒一声……高烧下神智不清。朦朦胧胧中有青色人影在面前晃动。
等她神智稍为有些清醒。下人已将药端了过來。小手一激动。一把将药碗给摔了开去:“不要管我……让我死了干净……”声音嘶哑。也不知是当日哭哑了。还是病着的原因。
下人些手忙脚乱的收拾地上的残迹。明康一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