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在西凉的大军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在反击战结束后就立即返回,因为完全光复西凉并不是非常轻松的任务,直到三个月之后,帝国大军才留下马岱将军的西凉兵团,缓缓撤回中原。
与士兵们普遍的兴高采烈不同,将军们大多处于一种压抑恍惚的状态。然而在自己的士兵面前,这种心事重重的情感又无法形于颜色,诡异的氛围在这些已经摘取了胜利桂冠、还顺利活了下来的将军之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
“文远,开心一些吧。”贾诩催马赶上张辽,他看见了对方没有丝毫胜利喜悦的脸,“逝者不可追,而且,毕竟我们已经胜利了。”
“胜利?”张辽忽然勒紧了缰绳,战马在长嘶中停下,等到身边的士兵已经走远,他才再次用冷漠的语气说道:“我真不想在谈论这个话题,因为这是对殉国的云长将军的亵渎。作为帝国的将军,我们并不畏惧牺牲,但我们害怕自己的牺牲并没有完全奠定天下的安宁。”
“我们不该如此着急地反攻西凉的。”张辽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既然知道北境可能的危机,我们就不应该冒着如此大的损失,去强行夺取一个虚无缥缈的胜利。云长将军、典韦将军他们本来不该死的,这是我们生者的错误。”
张辽已经越发激动,贾诩才注意到,将军们都逐渐围拢成一圈,虽然没有人说话,但他们的沉默比愤怒更有震慑力。
“文远,请不要让云长将军的死动摇你对于统帅的信任。”夏侯渊打破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沉默,他知道,火山般的情感正在这其中酝酿,自己必须消解这可能喷薄而出的岩浆。“反攻西凉在战略上是必须的。我们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北境随时可能再次遭受恶魔的侵袭,如果不能迅速解决西凉问题,在未来我们可能会遭受双面包围。到那时……”
“到那时我们想保护的人一个也走不了,百姓与天下也将遭受前所未有的浩劫。”将军们神色一凛,两位统帅已经策马走了过来。
“海军已经开赴了那个神秘的大陆。”曹操环顾四周:“我的将军们,帝国的未来终于能够找到自己最安全的所在。”
“云长将军、典韦将军、翼德将军他们的牺牲将被帝国永远铭记,他们的牺牲并不是毫无意义,他们的勇武撕开了笼罩帝国未来的黑幕,我相信,他们带来的希望,将深深地扎根在我们所保护的人的心中。那一点脆弱的烛火,最终将燃起燎原的烈火,将暂时得逞的邪恶化为灰烬。”
“接下来,我的将军们。”曹操的声音中忽然带有一丝不明所以的伤感,“请让我们追随云长将军的足迹。”
将军们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起来,终于,虎将许褚越众而出,这个在西凉身中数箭也没有哼一声的勇士忽然感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无力:“主公,我们都可以死,但是您,求求您,跟他们走。”
曹操善意的微笑浮上了嘴角,但残阳如血的晚霞中,他摇了摇头,转身跟上了着急回家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