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的弓箭手,埋伏在两翼或者盾牌兵身后不是很远的地方。除了个别箭术高超的神射手以外,大部分的弓箭手、弓弩手身上都只是穿着轻甲,腰上大多还挂着横刀短斧这样的兵器。一旦两军混战,作为战场上最灵便的兵种,弓箭手往往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在弓箭手之后,就是令草原胡人敌闻风丧胆的弩阵了。一座座战车般的巨弩迅被安置到相应位置。只可惜燕京被人夺下,他们当时带出来的弩机并不算多。
昔年李陵能以五千步卒转战草原,披靡纵横,面对十倍于己的匈奴骑兵而不溃。弩箭,便是大大地出了力的。
崔伯渊也是骑在一匹马上,细细地观看着路可照的布局。眼前这番景象,早在他未入关的时候便已经想过无数次,纵观路可照今日布阵之法,和北唐一贯的阵法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毕竟比起草原,或者说是东吴、西汉。北唐具有更成熟的军事系统,这个优势在他们中下层军官中尤为明显。这也是北唐常常可以用一种战术横行天下的原因,因为他们具备大批可直接指挥的军官。这一次重甲步兵还是在前,弓箭手在后。骑兵依旧摆在两翼机动,只不过两翼方向的部队略有些薄弱,草原上的骑兵机动性强,时常迂回攻击侧翼,两肋不设防,这就表明路可照今日是做了决一死战的打算了。
当然,这些早就在崔伯渊意料之中。如今河北局势糜烂到了这样的地步。路可照要是不能立即夺回燕京,击败眼前的十余万兵马,就算带着部队回了洛阳。赵德昭也是要用路可照做替罪羊,用路可照的脑袋来堵住悠悠之口。路家满门替北唐战死,绝不是用来换路可照这条老命的。所以这一战,路可照已是不得不战,不得不攻。棋子还未落入盘中,唐军就已经失了先机了。
崔伯渊低声对蒙塔里说道:“看路可照此战的布局,他是准备要不惜代价,死拼到底了。唐军现在气势如虹,我们不宜与之硬拼。我军从燕京武库里拿出来的强弓硬弩不少,等他把重步兵压上来。先以弓弩去其锋芒,耗其锐气,再做打算。”
蒙塔里眉头紧锁:“先生,北唐的骑兵恐怕威力不小,如果他先派骑兵出战,我们今天这一战,就算是胜了,代价也不会小。”
“路可照绝不会先派出骑兵的”崔伯渊笃定地说道:“路可照手上可以用的骑兵无非是五十二、九十七两个军的两万余骑兵。霸州一战中,这些骑兵追亡逐北,片刻没有休整,又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燕京。这个时候,骑兵最多只有七成的战力。不到关键时刻,路可照不会把这些骑兵压上来的。”
眼看路可照的大阵渐渐布成,崔伯渊接着对蒙塔里说道:“路可照两翼只列拒马,今日之战若要胜,关键就在于破其两翼布防,我们要稳守大阵,任其攻打。等他步骑都压上来,以骑兵抄起两翼,一击破之。”
蒙塔里点了点头,他也是打惯了仗的,如何看不出路可照背水一战,不留余地的架势,转身对齐而珠吩咐道:“你去左翼,看准机会,迂回过去,替我冲散其两翼,灭了那些弓箭兵,封杀其退路。“
“是,大汗!“
唐军本阵。马背上的路可照眯眼看了一眼远方的乃蛮军阵,淡淡道:“乃蛮的声势很大啊!比之当年的契丹也是略有胜出。蒙塔里这草原霸主,倒也是当得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