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让,若论不要脸,比不上夫人你。你可是风月场里的老手,百花堆里的翘楚,论勾/搭男人,哄人钱财,我龙翠月压根儿就不能跟你比!”
“践人!”
翠月淡笑道:“比贱,那我更排不上名号了!夫人排第几,想必城里男人们心里自有一张谱儿,就不必我在这儿多说!夫人,请吧,不需要我派人去幽王府知会游夫人来接你吧?”
“你少得意!”玉盏狠狠地瞪了翠月一眼,拂袖怒气而去。
待她走后,小丫头看了一眼醉倒在长椅上的祺祥问道:“掌柜的,这小王爷怎么弄啊?扶屋里去?”
翠月倚在木柱上,抄手看了祺祥几眼,冷笑道:“扶什么扶?就让他睡这儿!”
“那可不成啊!在这儿躺*准得伤风呢!”
“伤风最好,省得下回他再上门儿了!给他多拿两*被褥,由着他在这儿睡,谁都不许扶他进屋去!”
翠月说罢气冲冲地转身进屋了。那小丫头到底不敢太怠慢了,又是拿软枕又是抱厚被褥,还在长椅边弄了两个烘炉烘着,这才放心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午,祺祥是被小丫头给叫醒的。睁开眼睛一看,头顶上是一片枯枝黄藤,有些宿醉未醒地问道:“这是哪儿啊?”
小丫头弯腰说道:“小王爷,这儿是我们家掌柜的院子里啊!”
“院子?”祺祥忽然清醒了许多,慢腾腾地从暖和的被窝里坐起了身,打了个哈欠,四处瞧瞧后问道,“你家掌柜的昨晚就让我睡这儿?”
“是啊,小王爷。”
“她可真够……”祺祥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眼睛说道,“她可真够狠的啊!居然把小爷凉在院子里,龙翠月,你够有种的,就不怕小爷冻着?”
“醒了?”翠月从房间里走出来问道。
“嗯,”祺祥看着她点点头道,“没给冻死,又照旧活过来了。我说翠月,你这心也太狠了点吧?把我搁这儿,万一下场雨或者下个雪什么的,非得把我冻死不可啊!”
翠月走近后坐下道:“冻死了也是你咎由自取的,怪不得我。”
“翠月,你这么说就有点……”
“这是三百七十二两五钱,”翠月将两张交钞和一个钱袋子放在了椅前的茶几上道,“你自己点点吧!”
“什么意思?”祺祥诧异地看着她问道。
“这是你那几张账单的钱,收下吧!”翠月说这话时,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帐……账单?什么账单?”
“就是你给陌香他们添置的那些东西,那几张账单拢共加起来就这么多,你收着吧,只当是我买给他们的。”
“不是,翠月,你这什么意思啊?”
“看不起你的意思!”翠月说得很直白。
祺祥瞬间愣了,怔怔地望着翠月,五秒钟后才开口问道:“我还是不明白,我的账单为什么要你来付啊?小爷我不是没钱……”
“对,你很有钱,你是齐王府的小王爷,家里堆着金山银山地紧着你花,你怎么会没钱呢?可小王爷,恕我多嘴问一句,那些银钱都是你挣下的吗?”
“那……那至少是我家的啊!”
“呵……”翠月脸上浮起几丝鄙夷的笑容,轻轻摇头道,“是啊,跟你这种一出生就享受着祖荫父荫庇护的人说这些话,是不是有点对牛弹琴了?你除了会伸手问家里要钱花,其余还能做什么?你压根儿就不知道我们寻常人家要挣一个月的花销,得非多少辛苦。”
“我知道你辛苦,所以……”
“所以什么?可怜我,还是真心喜欢我?想拿你祖辈父辈挣下来的家业养着我?”
一句话问得祺祥答不上话了,有些尴尬地坐在那儿。翠月淡淡一笑道:“您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您真的不是我所钦慕的男人。我所钦慕的男人会自己挣钱给媳妇买花戴,会自己保护妻儿,会在别人困难时施以援手,即便他只是个小村头或者小掌柜的。可惜……您除了钱和身份,没有其他东西值得我钦佩仰慕,而您的钱是您家里给的,您的身份也是您家里给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祺祥一脸窘迫,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翠月把那交钞和钱袋推到了他跟前又道:“收着吧!虽然不多,但再凑凑够你还我那五百两了。我龙翠月虽然出身不好,命也不好,但有一点我喜欢自己挣钱买花戴,我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女人了,不需要那些多光亮的头衔,这样夫人那样姨娘的,更不想再去跟那些女人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我就想守着我的枕儿安心过日子。所以,小王爷,您死心吧,我不会喜欢上您的,更不会嫁给您。”
心如顽石这四个字祺祥在今天终于有所领悟了。仿佛晴天忽然响了个霹雳似的,他整个人完全傻在那儿了。翠月走开后的半个时辰里,他像一尊土碉堡似的坐着。小丫头问话他不答,递茶也不喝,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坐了好长时间后,他才忽然掀开被褥,跳下长椅,匆匆离开了。
回到王爷后,祺祥直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