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六丐中的憨人老二、老三长发少年、老六小桃子守着昏迷不醒的王发,一夜十分谨慎,一方面怕山洞这边出事,另一方面也担心去高门城放火的大哥等三人。
凡事就怕关心,一旦有了牵挂,时间就过得特别慢。可怜八月十五中秋夜,竟然如此漫长。
天快亮时,长发少年听见从远处传来了大哥的声音。
长发少年喜道:“大哥他们回来了!”小桃子一听心中欢喜,不由分说急忙迎了出去。
话说长臂大哥、小瓜皮帽儿、大奔儿头三个人趁乱入城,放了十五场大火,又带回来不少食物。大胜而回。
小桃子从长臂大哥手中接过装着食物的袋子,背在自己身上,满脸喷笑,走在三个人前面。
长发少年正看着四位兄弟时,忽然,太阳从对面山峰露出头来,“唰”地一下,晨光喷薄而出,正洒落在四个人的身上,映出四条长长的影子。爽朗的笑声飞散在晨光当中,伴着朝霞,和着鸟叫,恍若梦境一般。看着看着,长发少年觉得时间仿佛停住了一般,兄弟们的笑容和周围的一切一起凝固,化作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长发少年被眼前的画面感动,差点儿掉下泪来。看着几位兄弟,虽然风尘仆仆却个个喜笑欢颜。他知道,兄弟们的笑是大难不死的笑,是劫后余生的笑。待三人走近,长发少年发现他们满身都是黑灰,小瓜皮帽儿更是得了个大花脸。
长发少年道:“大哥,你们没受伤吧?”
长臂大哥道:“哈哈,没事,就是有点儿累。歇息一下就好了。”说罢打开带来的袋子,道:“吃饭了,是不是很丰盛?”
长发少年一看,道:“大哥,你们还……太好了!”
憨人老二一看“哈哈”一笑,道“真好真好!”小桃子对老二道:“什么‘真好真好’,不给你吃!”老二铜铃眼睛一瞪,“啊”地一吼,吓得小桃子急忙后退,躲在长臂大哥身后。憨人老二“哈哈”一笑,满脸得意。
长臂大哥道:“好了,老二,别吓他了。都过来吃早饭吧。我们到里面弄点儿水,洗一洗。”长臂大哥走到里边,看了看石椅上昏迷的王发,用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然后摇着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还是这么烧!”
到这个时候,王发已经昏迷了半天一夜。期间丝毫不见好转。长臂大哥等人都是乞丐出身,得了病从来都是挺几天就好了,对医药疾病没有半点儿概念。他们可以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去救王发。但是王发生病时,他们就束手无措了。
回想八月十四日夜时,王发的“甲子师兄”龙步成在狱中受到王发的鼓舞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决定孤注一掷,把自己掌握的最绝密的法术暗中传授给王发。怎奈王发于修道一途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纵是天资过人,但是稚嫩的身体还是无法承受“开种”和“传法”的双重压力。在八月十五的“祛风大会”上,王发的身体终于到了承受能力的极限,在混乱的场面中昏昏然失去了意识。他最后的意识,依稀的记得一个白衣道士闯入会场,似乎法术高深。至于后来的突变,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但是外表的平静并不意味着内里的安宁。他的精神,意识,或者说是灵魂正在进行着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
这场洗炼心神的斗争从他在“祛风大会”上闭上眼睛之后就一刻也没有停止……
蓦地,王发眼前漆黑。他迈开脚步,试探着向前走动。他挣扎着双手想抓住些,可是什么也没有。“啊。”突然什么东西刺了王发的右手一下。
手缩回。王发看着右手,食指的指尖上慢慢渗出一滴血来。王发把食指含在嘴里,吸了吸。“什么东西?”王发四下寻找刺到他的东西时,突然发现黑暗已经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周围的景物渐次映入他的眼帘。
绿草将枯未枯,脉络已经变成红紫色,只是草叶的尖端有些发黄。脚下是一条土路,路不宽,最多也就能容两个人并行通过。土路延伸向远方。看时,与平常乡间土路一般无二。远方群山连绵不断,距离太远,显得有些朦朦胧胧。大地和天空相接的地方,飘着几朵清淡淡的云。看太阳的位置,应该是刚过中午。
王发不禁暗自纳罕:“这是哪里?我怎么回到这儿?”他努力回想着,不知其所从来。他用手敲着脑袋,努力回想。直到想得头疼了,他才依稀记起来,自己应该正在“祛风大会”上等待接受审判。可是自己是么到这里的呢,难道真是有高人相救?可是其他人在哪儿?如果不是有人相救,那么自己怎么会离开“祛风大会”的会场,置身于这荒郊野外?
王发记得自己在囚车里,看着那个身穿白衣的道士正在跟程知县说着什么。说着说着,白衣道士忽然抬起手来向囚车方向一指。自己当时还在想:“他们在说什么?他在指谁?是我么?为什……”然后是什么?王发再也记不得了。
突然,王发“轰”的一下想到一件可怕的事。他心说:“不会是自己已经死了吧,可是记得还没到行刑的时候啊。莫非,自己此刻就是在去往鬼门关的路上?……那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