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力量。
可伊泽瑞尔却不觉得，牧夏是会被迷惑到丧失理智的人。
果然牧夏紧接着说：“在那之前我就告诉过他，不要喝多。”应着伊泽瑞尔带着些讶异的玄色双眸，牧夏一字一句的说：“我早就认识他，在比哆哆早，比你早，比林北还要早的时候，我就认识他。”
那一年牧夏9岁。
粉雕玉琢的女孩端端正正的坐在台下。
“真可惜，如果没有孔雀，我们牧夏应该就是年龄最小的亚洲冠军了。”老师惋惜的低叹似乎过了这十几年依旧在耳边萦绕着。
彼时玲珑可爱的女孩子眼中却只有台上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小小少年。犹如深潭碧波一般的瞳孔闪烁着沉醉的光芒，指尖若蝴蝶般在琴键上轻舞，似乎连空气也为他跳跃起来。
“他会发光啊。”牧夏轻声低喃，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从前的时光，同样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音乐天赋，却只愿意站在那发着光的男孩身后的女孩子。
就那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从小小的琴房站上世界的大舞台。记得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记得午后洒在他肩上的阳光和他跃动的指尖，记得他带着她偷喝老师的庆功酒，她只觉得辣，他却醉的衣服扣子都拽掉了两颗。她笨拙的为他缝补，他用濡湿的唇瓣吻过她的额头，然后整个人醉在她怀里。
就像那个夜晚一样，走下舞台的孔雀直直的倒在了她的身前，烧的浑身滚烫却强自撑着对她绽出笑容，说sorry。
牧夏却只听得到自己心里开出花来的声音。
“那时候真是小，小的连掩饰都不懂。”陷入回忆的牧夏大大的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透过覆在琉璃般眼瞳上的水雾，伊泽瑞尔仿佛能随着她的叙述，看见那个时候的他们。小小的女孩子扶着比自己高不出多少的男孩，羞怯的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烧的连话都说不太清楚的男孩低低的回答：“妈妈那样的。”然后扑进了走过来的温婉女人怀里。
“这个世界那么大，大到那一晚之后他就消失在了钢琴班，我参加了所有的钢琴比赛都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个世界又很小，那天只是一转身，我就看到他趴在你的背上，一笔一划的在电竞社的报名表上写，孔雀。我很感激我还能遇见他。”牧夏将这几个字咬的很重，重的像是在下什么决心一般，“哪怕这重逢是为了彻底的失去，我也还是感激，这一生还能再遇到他。即便他连我的名字都已忘记。”
那一瞬间，伊泽瑞尔仿佛从牧夏低垂的眸中，看见磅礴而出的悲戚。
十年能够累积出多少思念，才会让一个人爱到连失去都不管不顾。对着那张被泪水浇灌的愈发娇艳的面容，伊泽瑞尔最终也只是低低叹息：“你何苦。”
谁又不苦。
伊泽瑞尔不知道牧夏是敏感的感觉到了，孔雀对与钢琴有关的一切事情天然的排斥。还是坚持着最后一点点尊严，宁愿重新认识他，也不想去承认他忘记她。那如果她知道了那个夜晚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能够原谅孔雀记忆之中固执的缺失。伊泽瑞尔想说些什么，却隐约感觉到会场那一边隐约出现的波动，虽然极细微，却让他全身的细胞都跟着跳动起来。
那是根本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属于瓦洛兰最正统的魔法波动。
所谓正统，就是不藉由器具，并非以自身为通道调动魔法水晶能量，而是本身就具有魔法能量的人。
就算在瓦洛兰，也是类似于神明一样的存在。
伊泽瑞尔玄色的双眸终于流露出类似于恐惧或挣扎一般的情绪。
是在哆哆和他之后，又有瓦洛兰的人来到了这里，亦或是，他终于醒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