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自然不是死人,她平日凡事不理,那是因为那些事儿没招惹到她身上,她懒得在无谓的事情上多费一分心思。现如今自己不找事儿,事儿找了自己,难道还能坐视不理,任人欺侮?
她刚想说话,却觉自己的右手被令狐澄轻轻握了握,连忙转过头去看他,但见自己这夫君嘴角噙笑,目光随意,那眼神似乎在跟自己说,他根本就没把田王妃的招式看在眼里,安抚袁宝稍安勿躁。
是呢,自己跟从前不同了,是有夫君的人了呢。
袁宝的心顿时柔软下来,联想起昨夜的风情,越发红了脸。
在众人疑惑、嫉妒、不解、同情的目光中,令狐澄笑盈盈的看向田王妃,躬身拒绝道:“母妃费心了,二哥尚未娶亲,儿子怎敢僭越?还是先等二哥成了好事再说。”
田王妃摇头笑道:“他是世子,娶妻是大事,自然与你不同——别说是你,就说你妹妹熙儿,年后不也要嫁入宫中?谁有合适的,就先办谁的事儿,咱自家人不要那么多规矩。”
令狐澄道:“母妃说得是。只是这琅琊公主……儿子听说她早已被某个富贵公子养在外面做外宅……母妃真的要给儿子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韩姨娘和众多王府子女都议论纷纷,八卦到底是谁养了琅琊公主做外宅,嘲笑温海清身为王族公主,竟然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儿来;好奇田王妃向来疼爱子女,无论嫡庶自来一视同仁……既然如此,田王妃还会不会把那样一个伤风败俗的轻~浮公主嫁给令狐澄做正妻,让他还没娶亲进门就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田王妃先是一惊,随即立刻故作镇静地大笑道:“哪有这等事儿?只怕道听途说。琅琊公主前几日还过府陪我赏雪,王爷见她温柔恬静、懂事知礼,才跟我商量着想给你娶进门来做正妻的。”
令狐澄也笑:“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父王和母妃给儿子娶了猫三狗四、街头乞丐进门,儿子也不敢任性,唯独有两类女人儿子不敢招惹,一是那宝月楼的姑娘,二就是没出嫁就给人做外宅的琅琊公主。求母妃疼惜儿子。”
他说这番话时虽然一直笑着,却目光炯炯,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妥协的意思。这事儿本来也是他占理,那样一个早已失德女子,别说那公主是过气的,就是当朝傀儡皇帝的亲妹妹,也是断然不能答应的。
“这……”田王妃没想到这样的秘密令狐澄也知道,也不知他知不知道包养温海清的是令狐演,但此刻当着众人的面,还是不能服软,“这事儿为娘的定然要去查清楚,不让澄儿受委屈。只是此刻有个麻烦,你父王一早就派人去六王府提亲了……”
令狐婕先忍不住了:“娘,三哥在京中交游广泛,说出这样的事儿自然不是空穴来风。难道您真要给我找个这样的嫂子进门?父王派人去了,速速叫回来就是,总好过给咱渤海王府丢人现眼!”
她此言一出,旁的子女也纷纷附和,连韩姨娘都劝田王妃道:“王妃慎思,女子的闺誉可是大事儿,还是先查清楚再做计较最好。”
田王妃若再不答应,便是真的明目张胆故意刁难令狐澄了,别说她一向伪善,就是不想这个,只提她跟柔然公主此时此刻的暗暗较劲,就不能失去人心。
因此,她只能吩咐大伙儿先退下,自个儿派人去请令狐欢,又将早上发生的事儿跟令狐欢学说了一遍:“……澄儿怎么会知道这事儿?”
令狐欢倒没觉得怎样:“他是京中的混世祖,交游广泛,兴许有谁跟他说过。”
“那他知不知道包养琅琊公主的就是演儿?”田王妃还是不放心。
夫妻俩正在商议,忽然窗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这脚步声绝非平日在跟前伺候的丫鬟侍女所有,倒像是步履踉跄的莽撞汉子。
令狐欢立刻示意田王妃噤声,自己刚要起身去门口听听,就听门外“嘭”的一声,像是有人重重跌倒,又像是极重的麻袋随手扔在地上:“王爷,不好了!世子被人砍死了!”
“什么?!”田王妃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阵风似的冲到门前把门拉开,看见门外跪着个胖侍卫,正是平时伺候令狐演的贴身小厮水祥——此刻水祥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脸色惨白得像个死人,眼睛瞪得极大,显见着是吓坏了。
“怎么回事,慢慢说!”随后出来的令狐欢声音也有些发抖。
水祥连忙大哭着朝两人叩头:“世子最近被禁足,哪儿都不曾去,只厨子做了吃的丫鬟给送过去。今儿不知怎么的,那个降将之子兰京做了些好吃的,非要亲自送过去,世子平时又宠他,也没人拦着……谁知他进去就抽出菜刀将世子砍死了!”
兰京怎么会砍死令狐演?令狐演武功那么好怎么会被兰京砍死?令狐演的侍卫们呢?楚白呢?
令狐欢有好多问题要问,但都没心思一一问清,他只是飞冲出去,人也不喊一个的朝令狐演的院子跑过去;田王妃歪靠在门框上,想说话不能,想去看看令狐演不能,想伸手拉住令狐欢让他带着自己去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