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清醒过来时,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好半天才慢慢适应了那黑暗,看见周遭的情形。
这似乎是一处石洞,洞内还算宽敞,洞中心甚至还有一方水潭,虽然洞里黑暗,看不清潭水的颜色,但提鼻一闻便能闻到凛冽清爽,这让袁宝想起袁家村的雷公河,就连雷公河的水都没有这样清冽,显然这潭水通着活水,水流也比雷公河急速。
此刻袁宝靠着石壁坐着,背后和地上都沁凉彻骨,这让她有些不舒服,连忙撑着石壁站起来,却不知已在这儿躺了多久,腿脚早就软了。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被田王妃关进一处僻静的小小院落,外面有人把守着,她正在里头想着出逃之策,便听窗棂之外似乎有什么响动,连忙起身推窗去瞧——
一个看上去跟袁状同龄的小男孩正举着根竹管,一下又一下的往梅花窗的窗户纸上戳。
这小孩看上去比袁状高,也比袁状瘦,一双眼睛闪着茫然的光,显然没想到窗户里头的人“恰巧”在这个时候推开窗子,看到他所做的“勾当”。
袁宝先是一惊,但瞧着那小孩手里的东西,立时便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嘴里鼓鼓囊囊,显然含着什么,手里的竹管空心,还一下下的往窗户纸上戳,显然要戳破那层窗户纸,把嘴里的东西通过竹管吹到屋里来。
倒不是袁宝真的那么聪明,实在是她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若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因此,她“好心”提醒那孩子:“瞧在你这么好看的份儿上,姐姐告诉你失败的缘由:你要是事先把这竹管的一头削尖了,就会好办许多。”
那孩子一听,立刻恍然大悟,连忙把竹管放在窗台上,伸手去口袋里掏。袁宝哪里会等他掏出来?她只身子一探,伸手一拍那孩子鼓囔囔的嘴唇,那孩子便瞪着眼睛一噎,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你叫什么?谁让你来的?”袁宝笑嘻嘻的看着他,笑嘻嘻的问。
那孩子瞪大了眼睛瞧着袁宝,出了水的鱼一般张了张嘴巴,又把那嘴唇抿紧了,费力的想要吐出什么字,却根本没机会吐出来,就咣当一声躺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八?”袁宝凭着那口型猜测,却不能相信,“八公子?不可能啊?三公子?世子演?口型都不对啊?”
她正奋力猜着,后脑处忽然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子,瞬时失去了知觉,醒来便在这石洞里了。
她一手扶着石壁,一手盲人摸象一般伸着四周探着,生怕洞里光线昏暗,碰撞什么东西,脚下也试试探探的朝前走,走一步,踢几脚。
她如此这般走了一大圈,发现这石洞确然像是圆形的,除了那潭水之外,右上方有个斜拉拉的洞口,那洞口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钻进去,缓慢爬行。
她想从那洞口钻出去,又怕洞外有什么东西等着自己。那时候自己被洞口卡着,想招架反抗都不能;她也想从那潭水跳下去,左右她水性极好,淹不死人,但潭水那头是什么?也是未知之数。
她正想要不要赌一场,跳进眼前的水潭里去,就听自己右侧忽然有个女声在说话:“袁宝?”
!!
袁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去腰间探那香囊——那里头没有别家女子常带的香粉、胭脂,而是一包辣椒面,两包兔子血,并几枚亮闪闪的飞镖。
那女子身量至少比袁宝高出半头,穿着看不清颜色的暗色紧身衣裙,头上顶着幕离,真不知在这样的黑暗里是不是能看得清楚。
而且,那个方向袁宝明明摸过,并没察觉不妥,要是有什么暗格,而这女子又知晓,那这里定然是人家精心设计的布局,绝非偶然路过。
“袁宝,你不记得我了?”那女子的声音沉稳,略带沧桑,听不出年纪,却也不像二八年华。
袁宝手心藏着一枚飞镖,摇头道:“你摘了帽子让我瞧瞧,才知道记不记得你。”
那女子哈哈大笑:“果然是山贼的后代,奸诈狡猾——你想看我的样子就直说,何必这样遮遮掩掩的?”
她说山贼的后代,想来说的便是袁宝那死囚犯的父亲抑或是祖父了,但袁宝不问她,也跟着笑:“你这人真逗,是你问我是不是记得你的,也是你在这黑漆漆的山洞里带着那玩意装模作样的,倒说我遮遮掩掩?”
那女子默了一默:“我走的时候你才几天,后来再见你也没说明身份,想来你已经忘了我了。”
袁宝胸口里有个什么东西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走的时候自己才几天……是那个叫红杏的女人?
后来还见过自己,只是没说明身份?自己从小到大见的都是袁家村里的人,进京以后所认识的人也十分有限……
她是自己的亲娘?
曾经回来看望过自己?
令狐澄要自己做饵,引她上钩,她真的来了?
袁宝听她这么一说,脑子里东想西想的乱成了一锅粥,嘴里却不敢乱说,因她还记着自己被带过来的方式——被人砸中后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