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姨娘摇头表示毫不知晓,李氏便命人去提东来问话,谁知婆子回来禀报说,东来不见了,阖府都找不着他。
“提佩娥。”李氏命令道。
转眼间便有婆子押了佩娥过来,佩娥见了李氏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等李氏问她今夜可领着韩姨娘来东耳房时,连忙伏地大哭道:“回大少夫人,王妃有一件孔雀翎的裙子被奴婢不小心刮破了,奴婢为了将功补过,一直守在房里修补那裙子,连门都不曾出过!”
韩姨娘疯了一样扑到佩娥身上:“你这贱婢!明明是你带我们来的!”
佩娥哭道:“姨娘赎罪,奴婢不敢撒谎——姐妹春娥还给奴婢送过两块月饼和一条鸡腿,她可以证明奴婢说的是真的,就是方才,奴婢也在修补……”
“你修补了两个时辰还没补完?”韩姨娘唾沫星子同眼泪一起飞溅,直喷到佩娥脸上。
佩娥也不敢擦,只是嘤嘤的哭:“姨娘不记得王妃那条孔雀翎的裙子了吗?那裙子是用孔雀金线织的,须得把那细花线用手指刮过几遍,丝缕分开,再一条一条的用针纫了,依着裙子的纹理细细织补才行——饶是此刻,奴婢眼睛都酸了、红了,也只修补了一半!”
东来失踪,佩娥不认账,所谓的裙子、春娥送饭的证据,她们自然敢说,也定是预先商量好了的,这分明是一个坑啊!此刻的韩姨娘无言以对,只能如同佩娥一样扑跪在李氏面前大哭,最终还是令狐湛缓缓起身,缓缓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却一句话也不曾辩解。
袁宝冷冷的立在一边瞧着,心里却在发抖,只是拼了命才忍住。她知道,若只是自己,说不准还就是令狐熙搞鬼;此刻居然做得这样天衣无缝,连令狐湛身边的随身侍卫都失踪了,王妃房里的小丫鬟都出动了,自然不是令狐熙一个人能做到的。
难怪她最初要找自己拼酒……只怕自己若拼了,就如同被六公子、七公子拼倒的令狐湛一样,不知怎么的就被驮到这儿来了。只是自己不肯喝,他们才出此下策。
要是没碰见郑姨娘,去竹林翻墙走了,不也就没事儿了?
不,若真的翻墙走了,指不定又会说出什么,说不定连袁状、袁孝辰兄弟都被连累了。
她以为跟在袁家村时一样就行了,却忘了渤海王府不是袁家村,田王妃和世子演也不是三爷爷,除了辱骂自己、放恶狗咬自己,就再无别的手段。
“宝姨娘,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李氏的脸上看不出倾向,只是敛了眉头一个个的发问——今晚王爷、王妃都不在,是她主持大局,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她自个儿在田王妃面前也要领罚认罪。
袁宝摇头道:“我不知道这屋子里都谁说谎了,反正我没说谎。”
“奴婢也不曾说谎!”韩姨娘大哭。
佩娥也跟着起哄:“奴婢也没有啊……呜呜呜呜……谁说谎让谁头顶流脓、脚底生疮、不得好死!”
还真是够敬业的,不会是另一个红杏吧。
袁宝冷眼瞧着她,心里苦笑的想道。
三方各执一词,又不能审问令狐熙——可以想见,审问了她也不会认——李氏只能命人继续寻找东来,并将令狐湛、袁宝、韩姨娘、佩娥各自禁足,等找到了东来,或者王爷王妃回来再做定夺。
除了袁宝刚从八扇屏后面走出来那一刻,令狐湛一直没抬头看她,也一直没哭、没闹、没辩解,只是说了一句自己醉了。
在被李氏的人带离东耳房时,令狐湛仍旧没看袁宝一眼,只是低垂着双目,扶着韩姨娘缓缓走出去。
袁宝也拿定了令狐澄不来再不说话的主意,只是被下人带出去时,瞧了一眼沉默得出奇的郑姨娘。郑姨娘一直盯着她看,忽然被袁宝抬眼一瞧,浑身上下立刻打了个寒颤,刚想做出“我不会认”的神色来做壳,袁宝已经垂下头去,随下人走出东耳房。
这是中秋夜,万家团圆的日子。
但是,没爹没娘的袁宝没见着袁状、袁孝辰不说,还莫名其妙的被人捉~奸在床,对方居然是刚刚在自己梦里被活活打死的令狐湛。
真是奇特的一夜啊。
她不知道王爷、王妃、世子演三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令狐澄回来了没有,更不知道外面翻天覆地闹成了什么样,她只是一个人躺在密不透风的床帏里,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和令狐湛……
她一直避免让自己想到这个,可自己和令狐湛一丝不挂躺在一处的各种设想还是不断的在她脑海里浮现。令狐湛醉得厉害吗?后来有没有醒过?最可气的是这个闷罐子如此的惜字如金,竟连“我们没怎么样”这几个字都没说。
且不说袁宝怎样故作镇静又怎么样的心乱如麻,却说令狐澄。
他从外头回来便听说了袁宝的事儿,往日的风流俊雅、玩世不恭立刻便没了踪影。他茶都没喝半口便要去见袁宝,却被令狐洋身边的一等侍卫周改拦在门外:“求三公子体恤属下的难处,大公子、大少夫人吩咐……”
令狐澄既担了混世祖的名号,哪里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