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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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的是谁啊?”马车疾驰而过,将那两人甩在后头,袁宝也放下车窗帘,转头问令狐澄。
令狐澄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笑得十分开怀:“是位皇族的远亲,被封为琅琊公主的,名叫温海清。”
“公主啊?”袁宝来京城日久,却还是第一次瞧见公主,忍不住掀帘探头再往外望去。
“徒有虚名而已,”令狐澄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便笑着拉她回来,“她祖父辈有人当上了王,一代代全凭皇族的身份活着,没什么真本事,她爹爹那一代便没落了,空有个承袭的王位,并无实权。”
袁宝从前想的都是私人喜怒恩怨,连当朝皇帝是谁都没关心过,左右那也是个傀儡,此刻被令狐澄一说,倒来了兴趣:“你爹也是王,怎么姓令狐?”
令狐澄有些得意:“我爹是靠军功当上的渤海王,先皇便是我爹带着兄弟们辅佐着打下天下的——为了表彰我爹的军功,先皇封了我爹渤海王,身兼大丞相之职。”
“这么厉害啊,”袁宝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只是感觉很厉害……不,是相当厉害,“打下了天下,怎么把皇位给别人坐?自己坐多好!”
“嘘——”令狐澄连忙伸手捂住了袁宝的嘴巴,被袁宝一巴掌打落都没在意,掀帘看了看四下无人才放下心来,“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不能乱说!犯的可是杀头的死罪!如今你是我令狐澄的人,我也得跟着你一起掉脑袋!”
袁宝听见那句“如今你是我令狐澄的人”有点别扭,但事实似乎确实如此,便晒笑道:“那个……不是你爹当权吗?还能杀掉自己的亲儿子?”
令狐澄上下打量了袁宝几眼,半晌才大声叹息道:“你这聪明一阵儿傻一阵儿的,可让人怎么得了?我可能真的走错棋了。”
袁宝也知道自己方才装傻装过了头儿,连忙态度诚恳的表达歉意:“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我以后小心说话就是。”
“这件事上确实应该小心说话,哪怕是玩笑都开不得——我爹虽然掌权,也在意忠臣良将的声名,万万不会做那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将来……将来我二哥袭爵,也断然不会。”
说到令狐演,袁宝立刻想起静容,连忙用她岔开话题:“我四姐早我几日来的,可还讨王妃喜欢?”
“讨,可讨了,”令狐澄听她叫四姐叫得这么亲,立刻跟她开起了玩笑,“你将来得跟你四姐学着点,好好讨婆母娘的欢喜,这样才有好日子过。”
“你希望我讨她的欢喜?”
不知为什么,袁宝就觉得令狐澄跟渤海王妃的母慈子孝不是真的,但此刻没了外人,他居然还要自己讨王妃的欢喜,便敛了笑容认真问他,谁知令狐澄毫不犹豫的点头:“她一日还是王妃,你就得一日讨她的欢喜,哪怕她杀了你的亲娘……你把刀子扎进她肚子里报仇的那一刻,也得笑模笑样的。”
越是说到最后,令狐澄的声音越低,且不知为什么,他脸上虽然笑着,声音却有些微颤抖,像是他的娘真的被王妃杀死了,他也真的把刀子捅进王妃的肚子里了一般。
袁宝想着令狐澄幼年丧母,只怕比自己这从没见过亲娘的更加伤心,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便问:“王妃是个怎样的人?可好相处?”
令狐澄脸上仍旧挂着层笑意:“她是个吃斋念佛的大善人,不但对子女一视同仁,对下人也很是容忍,从来不会横生杀戮。听闻你们少卿府花宴那晚打死了一个庶小姐的奶娘?王妃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儿——她这十几年对下人最严重的一次惩戒也只是把那人发配到幽州庄子上去,再不许回来。”
令狐澄说得好听,袁宝却在他说的同时想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跟令狐澄交好的兄弟,被王妃活活打死那个。你可以说王妃打死了庶子,人家王妃却抱着尸身痛哭,说只想惩罚警示一下,谁知他受不住打,竟去了。
瞧令狐澄和令狐演的样子都是习武的,连照容的表哥尹方彻都习武,袁孝辰也习武,可见当朝家教尚好的男子都会自幼习武。
那么,怎样的惩罚警示会把一个自幼习武的、十几岁的男孩子活活打死?
另一个便是红杏。
袁宝不愿意叫她娘,只叫她红杏。
她原本是王妃的贴身侍婢,有个随身带着的渤海王送的竹哨。为什么令狐演一看见那竹哨就目露急切之色?为什么令狐澄说那竹哨是从一个渔家女身上得来的,从落霞镇到京城的十三四岁的渔家女就死了个干净?为什么王妃会跟少卿府要个嫡女过去陪伴?
只怕什么吃斋念佛,什么一视同仁,什么大善人,什么不会横生杀戮……都只是表面上的。
若是如此,自个儿可真该小心点才是。
她心里正在想着这些,便觉身边的令狐澄已经轻轻斜靠在自己肩头,呼吸均匀有致,像是已经睡着了。
真睡着了?
袁宝正要想法子虐待试探,便觉马车一停,小七的声音从车帘外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