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记重拳，砸得袁氏三兄弟半天透不过气来。
秀琴似乎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满是泪水的脸忽然诡异的笑了笑：“咱们交换一下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你们给我弄堕胎药。”
袁孝辰过来抬脚就把秀琴踹翻在地上：“去你娘的！我们哥仨救了你两次，你都忘了？良心都让狗吃了？居然跟我们谈起条件来了！！告诉你，小爷长这么大没打过女人，今儿非要教训教训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娼妇！！”
秀琴似乎早有准备，活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虽然眼泪流得更欢，脸上却挂着挣扎的笑：“袁宝，你要不要交换？”
袁宝静静的看着她，不动，不笑，不说话。
秀琴只得继续苦笑道：“自我回京之后，家里人便对我百般不顺眼，更因私奔之事在亲族间抬不起头来——前些日子，我娘终于给我定了门亲，对方是吐蕃的一名马贩，那人身在异疆，不知道我私奔的事儿，不会瞧我不起，还会因为我的关系稳固父亲同他们的生意往来……这本来算是个归宿，但如今我有了身孕，还怎么嫁过去？嫁过去也会被男家活活打死……我爹娘忙碌，没空管我，我身边也没有知心的人……若你们再不肯帮我，我真的生不如死了。”
袁状有心说“我去帮你办”，又怕袁孝辰和袁宝不准，急得胖乎乎的小拳头握了又握：“姐姐……”
袁宝示意袁孝辰稍安勿躁，席地坐在秀琴身边，笑问道：“当日我问过你，可认识那淫贼，你说不认识，今儿忽然想起来了？”
秀琴见场面稍有缓和，连忙坐了起来，拉住袁宝的袖子急道：“我当时又惊又吓，只觉得似在哪里见过，却根本想不起来……后来见了令狐澄我才渐渐记起……令狐澄是是渤海王府的三公子，跟渤海王世子令狐演长得有七分相像——那淫贼就是世子爷身边的人！”
“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在香囊会上见过他，当时他跟在世子爷身边，我记得世子爷，也隐隐记得他。”
“香囊会？”
“每年七夕佳节，京西翠屏山都有个香囊会，未曾婚嫁的女子可将自己亲手绣制的香囊集中置放于月朗台，未婚男子看上哪个香囊的绣工、图案，便将自己特制的腰牌放在香囊里，女子若对那男子有意，便可将香囊赠予他，男方便可禀明父母，请媒人登门求亲了。”
“万一那香囊绣得极好看，人却极丑怎么办？”袁孝辰忍不住好奇起来。
“一般女子绣制香囊前，会事先跟心上人说好绣什么，放在哪里，是以很多男女都只是借此机会约定终身；对于完全不认识，只看上香囊的，女方把香囊送给男方，男方喜欢便皆大欢喜，不喜欢则需收下香囊，回赠女方价值不菲的珠宝玉器，以免有人存了玩笑之心，放置腰牌时太过随意。”
袁宝早在秀琴说那淫贼是渤海王府的人时，心里就沉重得很，因她虽然来京城日短，却也知道当今皇帝是个傀儡，是渤海王当权的。如果真的是渤海王府的人烧了袁家村……他和袁状、袁孝辰是否真有本事报仇？
秀琴见袁宝沉默，以为她不信自己的话，连忙起身跪在袁宝面前，举起手掌发誓：“我徐秀琴对天发誓，今日我若说了半句假话，就让我一辈子生不如死！”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袁状一直是维护秀琴的，今天也对秀琴生出些不满来。
秀琴忙道：“渤海王府是什么样的地界，想来你们如今也知道了吧？你们的仇人是他们的人，当时又那样悲痛，我哪敢跟你们说？万一你们一时糊涂跟三公子寻仇，惹了大祸……”
“合着你还是为我们好了。”袁孝辰冷笑。
“我确实是为你们好，”秀琴虽然泪流满面，却也挺直了腰背，“就凭你们几个，就算今日知道了，难道还要去渤海王府寻仇不成？”
袁宝知道，秀琴确实为他们三个好，三个十几岁的村野混混对抗渤海王府，傻子都知道是死路一条。
但是就这么算了不成？袁大山救了她，养大她，疼爱她……老实巴交没招谁没惹谁，顷刻就被烧成了灰……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她抬眼看向袁孝辰和袁状，那两个人也正巧看着她。袁孝辰额头的青筋暴跳，显然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却目光坚定，大有一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的劲头；袁状则眼中带泪，显见着不知如何是好，只等袁宝给她拿主意。
三人目光一对，彼此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意，袁孝辰的情绪瞬间平静了不少，袁状先是目露询问之色，见他们两个都毫不迟疑，也抿紧了嘴唇，点头说道：“你们在哪儿，我便在哪儿，生一处生，死一处死！”
听了袁状这话，袁宝和袁孝辰都咧嘴笑了起来。
秀琴隐隐猜到些什么，心里很是害怕，却并不阻挠，只是跪求袁宝：“如今我知道的都说了，求你们帮帮我！将来若真的去找他们寻仇，也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好，”袁宝点头，“但若我们还没准备好就被人捉了，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把你供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