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孝辰这才想起正事,恨声道:“秀琴说那淫贼京城口音,我想碰碰运气,找找他,问问他是不是烧了我们的袁家村。”
“就凭这‘京城口音’这四个字?”令狐澄夸张的瞪大了双眼,“你这样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再说了,就算你找到他,他就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
袁孝辰则扬起下巴,把胸脯拍得山响:“我没别的办法,反正皇天不负有心人,多难我也要把他找到。”说话间想起一夜之间死去的父母兄弟,嗓子眼就像被人踩了一脚似的难受,连忙仰起脸看向别处,好半天才道:“我走了,后会有期!”连看都不敢再看令狐澄一眼,生怕他瞧见自己眼眶湿润的样子丢人。
等回了少卿府,袁孝辰才知道袁状在找他,说是王海宁要带着他们去后院给老祖宗请安:“就是王海宁他娘。”
“能看见袁宝吗?”袁孝辰一听要去后院,所有的烦恼立刻一扫而空。
袁状笑得十分开怀:“我问过了,说是姐姐还伤着,暂时不能去给老祖宗请安,但咱们可以去瞧她。”
他俩都以为这个“去瞧她”是跟从前一样,能就他们三个私下里说话,谁知老祖宗和吴氏一听他们要去看袁宝,竟让几个后院的姐妹也一同去看望,理由自然还是袁宝是贵客,如今又伤着,理应探望。
姑娘们自都乖巧的答应了,等进了袁宝的屋却不是那回事儿了,个个只虚头巴脑的跟袁宝打了个招呼,便各自聊各自的天儿,叽叽喳喳如同百鸟齐鸣。
照容是老祖宗的心肝,袁宝又跟她住在一个院子里,领着众姐妹来探望自是当仁不让,进门后不理袁宝,领着大伙儿聊别的自然也是头一个。
此刻,她正说得眉飞色舞:“老祖宗说,幼时正逢兵荒马乱,好几年都食不果腹,都靠街坊邻居的接济过日子。那日邻家大娘蒸了包子,好心送来给老祖宗吃,谁知老祖宗饿得手软,包子掉在了地上……”
“邻家大娘心善,肯定会再给一个。”三房姨娘家的月容并不想听这老故事,但知道照容受宠,却也勉强应付。
照容摇头道:“兵荒马乱的,哪有那么多多余的吃食?旁边有个小孩盯了那包子半天,见掉在了地上,立刻冲过来抢走,就着泥土几口就把包子吞下去了。”
三姨娘的女儿惜容跟照容最是要好,听到此刻已经有些明白照容要说什么,故意笑着接茬:“那么脏怎么吃啊?”
“这你不懂了,土包子都是这么吃的。”照容边说边得意的斜瞥了袁宝一眼。
姑娘们都听说昨晚照容跟袁宝打起来了,自然知道她们不合,纷纷捂着嘴嗤笑,就算是平日跟照容不睦的也只闭口不说话。
可不是吗,不管怎么样,照容是他们家里的人,怎么不喜欢都是在家里,袁宝只是个外人。
袁孝辰和袁状这才听明白,敢情是变着法儿的嘲笑袁宝的,立时气得青筋暴跳,袁孝辰更是忍都不肯忍,起身立在照容面前便把她往外轰:“你是来探病的,还是找病的?快快给小爷滚出去!”
照容从没见过袁孝辰这样的,张大了嘴巴惊诧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敢这么跟本姑娘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
“我管你是谁?滚出去就是了!”袁孝辰紧皱了眉头朝门外方向挥了挥袖子,好像照容同苍蝇蚊子一般令人厌恶。袁状虽说也心疼姐姐,但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叫土包子,叫土包子也掉不了一块肉,只拉着袁孝辰让他不要如此,却被袁孝辰狠狠的瞪了一眼,再不敢言语。
袁宝笑道:“这么多年了,老祖宗还记着邻家大娘给了一个包子,真是念旧的好人。”
袁状被袁宝一提醒,又见众女嘲弄的神色去了几分,也开了窍:“邻家大娘也没瞧不起老祖宗没饭吃,品行真是不错,不欺少年穷。”
两人这么一说,不但提醒众人王海宁重恩念旧的家风,还嘲笑她们不如一个邻家大娘有品行,若再深究一层,倒像当年的老祖宗也是照容嘴里的“土包子”了。
照容当着众姐妹不好发作,想再说些跟袁宝斗嘴又见袁孝辰铁塔一样横眉立目的站在那儿,心里便有些胆怯,脸上却分毫未曾表现出来,只恨恨的说了一声“你们给我等着”便拂袖而去,却没瞧见亲妹妹映容故意走慢了,叮嘱袁宝好好养伤,又别有深意的瞧了袁孝辰一眼,才尾随而去,方才还蛙塘一样的屋子立刻清净下来。
袁孝辰的怒气还没消除,赶了红袖和翠枝出去便大发雷霆:“今儿我找几个炮仗给你,你点着了扔那小蹄子床上去!或是给你配点泻药,放她茶碗里!他娘的,若不是瞧她是个女的,方才就打落她满嘴牙!”
袁宝先是点头说好,随即才道:“我这两日瞧着,少卿府不比袁家村,好多人都戴着副这样的面皮,揣着副那样的心思。混人,你今日吓唬那丫头没错,我昨儿也泼了她一茶盏的漱口水,今后对旁人可得看准了再出手——省得被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
袁孝辰早知道袁宝比自己有心眼,遂点头答应下来:“我也觉得这帮京城人比袁家村的人坏,昨儿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