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火烧袁家村那夜起,袁宝等人就没好好睡过一觉,此时快马加鞭,连住店都省了,便觉越发劳累,再加上白日暑热,晚间清冷,没两日大壮便病倒了,昏昏沉沉的靠在袁宝身上哼哼。他的头滚烫得如同烧开的热水,在炎炎夏日里越发让人心惊难受。
袁孝辰最开始觉得袁状身体底子好,睡一觉便好了,谁知转眼烧得这般厉害,便再不敢日夜赶路,左右这两日都没出什么事,就跟袁宝商量着先去前面投宿求医。
偏生前面只是一片普通村落,并没有客栈可供投宿,几人只得在一户农家吃了餐饭,再为袁状拣了药,去村外的观音庙里休息。
秀琴貌似是个信佛的,进了庙门便跪伏在观音像前低声倾诉哭泣;袁宝安置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让袁孝辰把怀里抱着的袁状小心放好;令狐澄则拖着一条瘸腿坐在离袁状最近的位置,拿出自己怀里的金疮药膏给腿上的伤口换药。
“这几日都没动静,是不是暂时放过咱们了?”袁宝问袁孝辰。
“我想着也是。这几天都累坏了,咱们先好好歇歇,等大壮身子好利落了再走。”袁孝辰懂得袁宝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等她说便主动提出来,换得袁宝扬唇一笑,身体里的疲惫倦怠立刻少了七八分,“你先歇着,喝水,省得中暑。我去后头给大壮煎药。”
煎药是个技术活,只袁孝辰会做,因此袁宝也不跟他客套,只叮嘱了两句便放他去了,自个儿用车里的水投湿了手巾,细细的给袁状擦拭额头、颈窝、手心,以此来帮袁状降温。
“袁宝,”令狐澄见袁孝辰的身影没入后门,便往袁宝近处凑了凑,“你跟孝辰兄弟真是天生一对啊!”
袁宝对令狐澄自来没有好印象,只因他救了自己才忍着不发作,是以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令狐澄却谈兴颇浓,指着袁宝胸前的竹哨继续八卦,“这哨子真能吹响?快给我看看呗。”不等袁宝搭话,那咸猪手已然朝那竹哨伸了过去。
袁宝瞬间想起那夜令狐澄盯着自己胸前的讨厌目光,立刻厌恶的侧身躲开,脸上却噙着关怀不已的微笑:“你腿好些了吗?”
令狐澄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好些了好些了——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啊,平时就应该多笑笑嘛——我京城有个相好,就是个爱笑的姑娘,她那一个笑啊……哎呦——”
他嘴里聒噪个不停,袁宝那边已然过来帮他“检查伤口”,“力气还不小心用大了一点”,疼得令狐澄从伤处一直疼到后脖颈。
“这样会疼的啊?”袁宝抬起“单纯无辜”的小脸看着令狐澄,唇角噙着一个坏笑,水漾双眸眼睛也亮兮兮的,“那对不住啊,我并不知晓——你说得那么多,令我分了心,怪你。”
这话说得着实气人,但她嘴角噙着笑,令狐澄一个大男人,怎么都不好跟她一个姑娘家计较,只能自认倒霉,点头道:“怪我,我见你终于肯理我了,激动得不行……快把竹哨给我玩玩吧,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心灵……”边说边再次朝袁宝伸手。
袁宝脸上的笑渐渐绷不住了:“孝辰哥第一次见你就叫你淫贼,真真不曾叫错了你。”
令狐澄惊得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拍地大笑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想法这般龌龊?我就算真的有那坏心,那边那个是不是比你个黄毛丫头更中看些?”
他指得自然是身材丰盈的秀琴——秀琴已经到了待嫁的年纪,身体发育自然比袁宝好得多,真的是前凸后翘玲珑有致。此刻跪伏在地,微微撅起的浑圆屁股更加引人联想。
袁宝心里着恼,脸上却忽然笑意更盛。她放开胆子挨近令狐澄,一边靠近了仔细观察,一边柔声笑道:“我想的远比你以为的更加龌龊——这两日我都在想,你到底是谁?干嘛死乞白赖的跟着我们?怎么你一出现那淫贼就没影儿了?难不成……”边说边用指甲去掐令狐澄耳朵后面的皮肤,“你是那淫贼易容的?大热天戴着个****会不会太热?”
令狐澄早在她坐在自己旁边时便汗毛倒立,等她看自己、掐自己,还说自己带着****时,连忙拖着瘸腿躲远些:“你的孝辰哥说了,我救了你们,他送我进京城,互利互惠!哪有我死乞白赖?连感恩都不懂得,白白生得这样标致……唉唉唉,别揭了!我这是人皮,没有面具!”
袁宝戏耍得够了,便起身不再理他,只继续为袁状擦拭。
令狐澄见她不肯给自己看那竹哨,只得岔开话题:“袁状是你弟弟?你爹娘也都……也都住在袁家村?”
“嗯。”
“你跟袁状长得并不像……他不是你亲弟弟吧?”
令狐澄话没说完,袁宝便忽然转身抬脚去踏他的伤腿!
“袁宝!”一旁的秀琴刚一起身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连忙飞扑过来跪在令狐澄身边捧住袁宝的脚,“他的腿伤着,踩一脚便真的瘸了!”
袁宝并不是真心要踩,只是想吓唬一下令狐澄,提醒他管住自己的口舌,同时也要试试这整日疯言疯语的纨绔公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