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死了多少怨灵,锦衣卫的手段之残忍是出了名的。也不知我今天能不能挨过去。”
地牢处的守卫送上夹板刑拘,被牟斌一一拒绝掉了。牟斌笑道:“你怎知道今日我要对你用刑?”
梁浩铮一惊,心道:“他……他怎么能看穿我的心事?”未敢多想,四处打量了一番,并没见到帮中兄弟,心中疑云又增加几分。
牟斌支开守卫,带着梁浩铮似观摩一般的走遍了地牢,笑道:“有何感想?”梁浩铮道:“我曾在乱葬岗子上呆过,那里都没有这里恐怖。”
“乱葬岗子上?”牟斌问道:“难不成凤阳余大人破的奇案,是你的功劳?”
梁浩铮道:“原来你都知道了,你带我来此,不是让我参观的吧。是因何公事把我捉来这里?”牟斌从怀中掏出一个大银锭子,摆在梁浩铮面前,道:“这锭银子,你见过没有?”
梁浩铮拿过银锭,仔细看了一番,只瞧见银锭下面有几个“官”字,说道:“没有见过,这不是官银吗?许多钱庄流通的便是这种银锭。”
牟斌正容道:“半年之前,这批银子失窃了。而我昨日,在你们沙天帮的运船上,发现了三锭,你要解释一下么?”
梁浩铮大惊,道:“你的意思是沙天帮中的人做的?”
牟斌道:“船上的银子便是证据,你们赖不掉的。”梁浩铮心惊肉跳,怔怔望着牟斌手上的银子,心说:“这……这就是高扬帆害我的计谋么?借刀杀人?不过高扬帆恐怕没有料到,这个副总指挥使倒不是个滥用酷刑的人。”
这个念头刚刚产生,牟斌笑道:“你想说有人害你?我知道半年前你还在苏州当小混混,整日里和九华客栈的小二打闹。抢银一事,必不是你所为。我这里还有封书信,你是否看下?”
梁浩铮接过书信,只见书信上不仅提及银两一事,而且还将净帮一事尽数写在了上面。大致意思,便是净帮的人将银两抢了过来,半年内没有找到地方将银子背面的“官”字熔去。而此时自己将净帮人收留了,便安排他们去一个熔银大师那里,将罪证消灭。
令他最不解的,便是信件的署名是他自己的。
梁浩铮越看越怕,已猜出了是高扬帆陷害自己的罪证。而且面对着牟斌,自己心中不论想什么事,都能被他知晓。
这牟斌仿佛会一种“读心术”一般,梁浩铮的表情、想法,都逃脱不了他的双眼。
梁浩铮道:“这署名虽是我的,但是我写不出这样漂亮的字来。”的确,梁浩铮也就只有看信的本事,他的字扭扭歪歪,就像个孩子写的一般。
牟斌道:“这害你的人,想的足够多了。他不会忽略掉你的字迹,你写字扭扭歪歪,在你看来,极为平常。但在锦衣卫看来,便是在刻意模仿,刻意不露出本身字迹。懂么?”
梁浩铮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的好。牟斌道:“牟某人不是个酷吏,也想了解究竟是谁劫走了那批官银。所以此刻支走地牢守卫,便要向你言明此事。”
梁浩铮听后,放下心来,道:“既然你已知道了净帮之事,那我不妨直说了,其实净帮中人……”
牟斌突然猛喝一声,将梁浩铮所说的话打断,忽又望向别处,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别人即便知道了!你也不应该从你自己嘴里说出。”
梁浩铮一怔,颇感有理,牟斌究竟是朝廷的人,而净帮中人究竟是朝廷的钦犯。便道:“谢牟大人赐教。现下,我那些兄弟们……”
牟斌道:“待此事查明了真相,我自会将他们放出。牟某人这些年来不曾得罪过江湖上的朋友,所派所查,大多都是瓦剌残军的军情,与朝廷内政无关。
“而调查朝中案件、官员的乃是指挥使万通。梁帮主的运气实在太好,就在两天前,我才刚刚与万通换了岗,由他去查军情,我来查内政。
“若你今天碰到的是万通,哎……恐怕就不会顺顺利利的从地牢大门走出去啦。”
梁浩铮心头一紧,问道:“害我的人,认为我会遇到万通么?”
牟斌笑道:“那是自然。万通那人好大喜功,武艺稀松。十足一个酒囊饭袋。”梁浩铮道:“那这样的人,为何坐上了锦衣卫总指挥使的位置?”牟斌道:“他姐姐是万贵妃,懂了么?”
梁浩铮曾听秦律说过,梁芳也是依附着万贵妃上位,从而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既然是万贵妃的亲弟弟,这便没有悬念了。只不过万贵妃已死,万通何故还在总指挥使的位置上?
想到此处,便问了出来,牟斌道:“万贵妃已死,圣上又得了重病。当今掌权的乃是太子。太子励精图治,勤于政事。早就想对梁芳及万贵妃的势力下手了。换了我与万通的职责,也是他的旨意。”
梁浩铮道:“朝廷的事,我自不懂。如今我如何去查官银之事?”牟斌道:“我换了便装,与你一同去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