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浩铮、沈扬文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此时酣斗未止,二人都替司马翔捏了一把冷汗。
孙灼再度猛扑上来,已是用上了气力。司马翔站住脚跟,气提丹田,同样用上破瓮拳法与孙灼对起招来。
这破瓮拳法招如其名,实而不华,招式虽满,拳拳力有千斤。二人一会儿用拳,一会儿对掌,一会儿拳如巨锤,一会儿掌如利刃。孙灼猛攻时,司马翔招架之余,连番后退。而司马翔猛攻时,孙灼也不敢怠慢,后撤之时,步步为营。二人拳脚上不相伯仲,打的难解难分,从客栈大堂正中,打到西北角。又从西北角,打到东南角。
半个时辰过后,客栈已是一片狼藉,桌椅板凳、食具餐盘尽数毁了。
梁浩铮在一旁瞧得清清楚楚,二人一拳一掌、举手投足之间,都含了几个变化,每一招数都是连消带打、有攻有守。心中暗忖道:“这破瓮拳法看起来极为笨重,可用起来却极为精妙。与我的剑法路数不一,还好当日我没私自偷学。不然的话,恐怕连剑法都忘却了。”
二人对拆了二百多招,都是沾衣即走,难以分出个上下高低。可就在此时,孙灼猛然大喝一声,拳法变了套路,身形迅如狂飙,欺身直进,双掌左右开弓,已是逼得司马翔透不过气来。
司马翔见了掌风拳影,不知哪里是实,哪里是虚,不敢招架,连番后退。孙灼倏然间跃起一丈,犹如大鹰一般下扑而来,直击司马翔天灵盖。
慌乱之中,司马翔抬掌招架,四掌相对。“砰”地一声,溅起一片木屑,司马翔被打的双膝跪地,木地板已破了两个大窟窿。
司马翔自知已败了,怔怔跪在那里,孙灼冷冷道:“我说过了,若你输了。我们……”司马翔心中痛苦万分,那伶牙俐齿一时间也没了作用。
梁浩铮上前道:“什么矛盾解不开?有些人尚且可以化敌为友,你们是二十年的兄弟,如今怎能成了敌人?”
孙灼这份高傲的脾性比之司马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听了梁浩铮的问话,也不回答,冷冷道:“把你手上的拳谱拿来。”
梁浩铮眉头一皱,道:“凭什么?”孙灼冷笑道:“因为那是我的东西。”梁浩铮笑道:“你的东西?这是司马家的《破瓮拳谱》,何时成了你的东西?”
“你不给我,我便来抢!”孙灼话音刚落,便抢攻上去。
梁浩铮拔了宝剑,一面招架,一面闪避。多亏这孙灼与司马翔酣斗甚久,气力上稍有损耗,不然梁浩铮怎扛得住他一招半式。
一侧的沈扬文见了,立马用起梁浩铮曾教给他的四平拳与六合拳,加入了战局,本意帮助梁浩铮,却被孙灼斜出一脚,踢中胸口,风筝断线般的飞出两丈。
梁浩铮见状,早已分神,“砰砰”两声闷响,双肩肩头已连中两掌。他双臂发麻,便是抬起宝剑的力气都已没了。
孙灼从梁浩铮怀中取了拳谱,昂首阔步正欲走出大门。谁料想,就在此时,一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传来,客栈门口已堆满了捕快。
捕快人多,可孙灼丝毫不将这十几人放在眼中,冷笑着迈步而去。捕快当中一人带头,举刀便劈砍过来。孙灼侧身一避,右臂蓄上力道,一拳便将那捕快震飞出去。其他人看了,纷纷举刀砍来,孙灼虽应对从容,但无奈对方的人越来越多,一时之间也是走不了的。
苏州城最大的九华客栈被砸的稀烂,客栈门口又有一个穿着破旧的丑汉力敌十余名捕快。这等稀奇事登时引来了一大批围观的百姓。
孙灼越打杀气越重,眼见捕快能站起来的没有几个人了,围观的人群中却冒出一个声音道:“好家伙!当街打捕快,这要是被抓了,还不马上被斩首。”又有一个声音接应道:“是啊,要叫他跑了。只要通缉悬赏令一发,这人还哪里能藏身。”
两句话引得人群议论纷纷,孙灼双手虽不断挥舞,但这番话却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知他是真怕这话中所言,还是另有隐情。只见他再不还击,愣愣站在那里让捕快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梁浩铮、沈扬文、司马翔追出来看时,只瞧见孙灼被捕快带走的背影。
就在三人心中有些不快时,客栈的掌柜的却冲了出来,嬉皮笑脸道:“客官。哦不,大爷,您看店里这些家伙什都给砸烂了,我这见了老板也不好交待啊。”
司马翔并不理他,而是从怀中掏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拍在掌柜的脸上。左右两手拉起梁浩铮与沈扬文便走。可没走两步,司马翔感觉胸口一疼,吐了口黑血,昏迷过去。
梁沈二人大惊。梁浩铮道:“这……司马大哥竟受了伤,如何是好?”沈扬文道:“咱们俩将他架去我家。”梁浩铮道:“你家还有伯父伯母和一众下人,不如去我那小破屋里。安置下了司马大哥,我赶快去给他请个郎中。”
沈扬文应了,二人左右架起司马翔,便往梁浩铮的小屋方向而去。
二人服侍司马翔躺在床上后。梁浩铮忙不迭的出门寻找郎中,可来来回回请了三个郎中,他们都是一句话:“中毒,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