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成自此与二人分开,雷动与梁浩铮回了南阳城中,如今梁浩铮已经贵为帮主,自然有人给他安排了专门厢房供他休息。
回城的路上,梁浩铮一语不发,心中思念着三人。一是沈扬文,自从凤阳不告而别,已多日不见,他身中之毒刚刚排去,但愿没有异变。二是小木,他被秦律失手误伤,又摆明身份,信中曾说或许从今往后将是敌人,或许此生此世再不相见,梁浩铮每每想起他来,想起这十七年来最逍遥快活的日子便是他们三兄弟一起度过的,心里便如刀割般疼痛。至于这第三人,却是凤阳县令余兴的千金余婉婷,不知怎么,虽然与余婉婷单单见过一面,但那份亲近和熟悉的感觉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梁浩铮曾多次心中暗暗想着:“她也会想我么?”在梁浩铮心里,余婉婷就如同那寒冬时节在幽谷深处绽放的梅花一般,只是淡淡的清香,便已胜过了春日里的夭桃艳李。
二人已进了城,眼看就要到沙天帮四所大宅了,雷动问道:“好少年,沙天帮的帮规你是如何得知?”梁浩铮嘿嘿一笑,道:“我在苏州时,经常去那里最大的客栈‘九华客栈’听里面的王先生说书,他经常说些江湖传闻,每次说到黑帮或漕帮的时候,总是带上说些他们的帮中规矩,我听得久了,自然记住了。没想到那王先生说的竟都对了。”
雷动笑道:“原来如此,那你自然也听那王先生说过黑帮和漕帮是如何害人的吧。”梁浩铮道:“无外乎是用一些下毒和暗杀的手段。”雷动道:“你知道便好,如今你已是沙天帮帮主,帮中有些心存不良之人恐怕会害你。”
梁浩铮惊道:“我做了帮主,让沙天帮能与九通派、定江帮鼎足而立,大家都有饭吃,为何那人要害我?”
雷动道:“你年纪轻轻,又没什么大的来头,便坐上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帮主位置。那些小人自然心生妒忌,这还不够么?”梁浩铮苦笑道:“心生妒忌便要害我性命,若我做错一两件事,可不都死无葬生之地了!”雷动道:“所以你事事要小心,俺猜测定会有人在今晚下手杀你,帮众们送来的食物暂且不要吃,晚上睡觉时也要多留些神。俺在你房间外面守着。”
梁浩铮道:“那我总不能一直不吃饭吧!”雷动道:“若是有些心计的人,定不会这么鲁莽的暗杀你。而那些小人一次不得手,便永远不敢再次出手。你今晚抓住杀你之人处置了,正好是杀鸡儆猴!”
梁浩铮道:“雷大哥,你就如此确信今晚会有人害我?”雷动笑道:“好少年,那咱们俩不妨再来打个赌?”梁浩铮道:“好!赌注是甚?”雷动道:“若今晚没有人害你,俺便传你一整套内功心法。若有人害你,你请俺吃些酒肉便好,如何?”二人击掌定约。
恰好此时前面走过一个北堂的门生,见了梁浩铮,作辑道:“帮主,高堂主已为你安排好了房间,派我前来迎你。”
梁浩铮与雷动一前一后,在这门生的引领下来到北堂大宅中梁浩铮的住所。雷动此时已不方便跟入,寻了个地方藏身,暗中将北堂大宅的格局布置寻摸的一清二楚。
却说梁浩铮进了房间,只见这房间里的装饰雕梁画栋,四处陈列着古董字画,桌椅板凳都是上好的红木制成。不远处站着一人,独臂长袍,正是北堂堂主高扬帆。
高扬帆见梁浩铮到了,行了拜礼,说道:“梁帮主,本应为你举办一场宴会,可我们如今在别人地盘上,不易太过张扬,只好等到回了淮安再进行补办。”
梁浩铮出身低微,哪里住过如此规格的房间,虚荣之心已是大为满足,根本不去在乎那宴会了,摆手说道:“不必麻烦了,这样挺好,呵呵,挺好。”
高扬帆引梁浩铮到了房间内屋,转过屏风,只见两个娥眉柳腰的女子站在一个大的浴盆边上。浴盆边上还摆着两张矮桌,一张放着瓜果,一张放着胰子角皂。
梁浩铮不禁呆了一呆,问道:“高堂主,这是?”高扬帆笑道:“这二人服侍帮主沐浴更衣,若帮主还有何需要,只管对她们言语便是。”
梁浩铮听出言下之意,面上一热,再看那两个女子,粉颈微垂,面带羞臊,也不答话,只是呆呆站在那里。
一旁高扬帆拜别而去,梁浩铮道:“两位姐姐暂且出去吧。”那两个女子相视一愣,各做了一辑也出了房间。
梁浩铮除去衣服,跃入盆中,独自享受了一番。梳洗过后,换上高扬帆先前给他准备的枣红袍子,那枣红色缎面袍子上的两个肩头纹绣,一边是龙,一边是虎,均用金线绣上,在胸前还绣着一条江河,寓意龙虎镇江。
漕帮之人,最怕江河之水泛滥,不但常祭水神龙王,也在所穿衣物上弄些五花八门的绣饰。梁浩铮换了新衣,取了些水果,便出了房间去寻雷动。
且说梁浩铮出了自己的房间,四下里瞧不见雷动,正觉得稀奇,忽的听到几声瓦砾连续敲打的声音。那速率与声音大小,与梁浩铮还在凤阳刘府时,雷动去找他所敲击的竹节声一模一样。
梁浩铮暗忖道:“这定又是雷大哥不便说话而给我发来的暗号。”想罢,循着声音往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