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才良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躺在医院的他除了眼睛能动，浑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绷带。
“醒了？”等了他一个晚上，终于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林晖，低低地笑了笑，只是她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发出的笑声嘶哑低沉，听起来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听到了声音的于才良下意识地皱起眉，眼底闪过一抹嫌弃。头痛欲裂的他正要说话，脑海里就涌现出了昨晚的事故原因。
他瞪大了眼，惊愕失色地看向坐着床边，眼中透着深深的恐惧。
他想要逃，可是双腿根本不听使唤，竭力想要翻身，可微微的挪动都让他疼得难以忍受，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想要开口呼救，却因为太紧张，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
“想起来了？”林晖欣赏着他像只臭水沟里的蛆一样蠕动着的丑样子，忽然就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令人瘆得慌。
“伤得不轻呢！双腿骨折，双手小臂骨折，轻微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下颌骨脱臼，哦，还有，海绵体受损。”
“应该挺疼的吧？”
“不过，怎么能及你对我做的那些十分之一呢？”她面庞微微扭曲，攥紧了手心，一夜未睡的双眸满布血丝，眸底涌动着风雨欲来的恨意。
“于才良，我想了一个晚上，我和你之间说到底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你需要一张长期饭票，而我只是需要一个对象堵住别人的嘴而已。”
“这也没什么，我不介意养着你。但是……”犹如淬了毒的冷意从她眼眸射出，她的眸底一片猩红。
“见过被人戴绿帽的，却没见过主动戴绿帽的。怎么？你们兄弟俩好到穿一条裤子还不够，需要用一个女人来证明你们兄弟俩的感情至深吗？”
“难怪你听到我怀孕了，脸色会这么难看。原来我纠结了好几天的症结在这里呢。”
“是那杯牛奶，对吧。”
“呵，其实，我早该想到了。”
“从第一次到你家开始，你都会体贴地给我冲泡一杯牛奶，好言好语地让我趁热喝，刻意让我养成习惯。”她的嘴角带着一抹自嘲的笑，看向他的眸光透着悲凉和麻木。
被识破了的于才良恐惧万分地盯着她，五官扭曲在一起，嘴里咿咿呀呀地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调，根本没办法听懂他在说什么。
“啊，忘了，你的舌头咬断了一小截现在已经缝上了，手术很成功。只不过呢，以后说话会口齿不清还有就是发音不标准。其余的并不会影响，哎，也好，就你这张不会说人话的破嘴，还是少说话的好。”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也是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林晖从她的皮包中，拿起了一份文件，毫不费力气地将每一份供词都摁上了他的指纹。
“这些都是证据，你亲手摁过手印的证据。以后哪怕我听到一句半句关于上面的闲言碎语，看在我们曾经处过对象的情面上，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吃枪子的。相信我，只要你敢透出一个字出去，我一定会让你牢底坐穿。”林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这些文件，满意地点点头，重新装回了自己的皮包中。
于才良盯着她的皮包，口中嘶吼着什么，情绪显得异常激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粗声大气地喘息着，由于过于激动，他刚缝合好的舌头一直充血，崩裂，汩汩而出的鲜血呛了他的嗓子眼，仰面躺着，动弹不得的他在剧烈咳嗽下，喷出一大口血，喷出的血液砸在他脸上，落在了枕巾和被褥上，瞬间晕开了一大片猩红。
林晖看着狼狈至极的他，冷冷地笑了声，这才不慌不忙地转过身，装出一副惊慌失措地样子跑出去喊医生。
她站在原地，看着医生和护士快步朝病房跑去，一脸漠然地转身朝医院大门走去。
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个晚上的金嘉木，一见林晖出来，赶紧朝她走过去。
“你……”林晖见是他，微微一愣，道。
“你这情况宜早不宜迟，走吧，我已经和医生约好了时间，先送你回家，收拾几件衣服就过去。”金嘉木瞟了她的肚子一眼，示意她跟上。
她怔怔地停下脚步，却没有跟过去。
阳光倾斜而下，在他身上裹上层层光晕，他头上乌黑的短发在光线的照耀下竟映照出了一圈很漂亮的光圈。
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疑惑地转过身，那双干净的眼眸中透着几分不解，朝她道：“走啊，时间不等人。”
“嗯。”心口微微有些发烫的她下意识地抬起指尖，推了推夹在鼻梁上的镜架，抿直了唇，木着一脸，朝他走了过去。
车厢里很安静，林晖盯着车窗外，微微有些泛红的耳根，在车窗上倒映出自己平凡普通的面容时，那些悄悄萌发的情绪瞬间没了生机，枯萎掉落，消失无踪。
“你为什么要帮我，可怜我？”她不希望对方给自己留下什么期望，直接开口问，以这种方式彻底断了不该有的萌芽。
“啊，这个，我也没想什么为什么？就是想帮就帮了。”冷不丁被问话的金嘉木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