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是赵之琳守床,她熬了一个通宵眼睛通红。老太太现在已经烧的没什么意识,吃也吃不下,就靠输液供给营养了。
赵之琳见谢南风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捂着额头问道:“怎么把谢振宇也带过来了。”
她精神不大好,扫了一眼站在谢南风身后的章秋雨,章秋雨问过好,她略微点头算是打招呼,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章秋雨推辞,让谢振宇坐着了,谢南风见赵之琳累,便让她回家休息。赵之琳拿着包起身,“也行,我回去歇会儿。”
等赵之琳走了,章秋雨才算是真正放松,她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枯瘦如柴,手背密密麻麻都是针眼,乌青一大片,有点不忍心。
谢振宇不知轻重,待了一个小时就吵着要回家,章秋雨只好带他回去。走之前对谢南风说:“我待会儿给你送饭。”
谢南风淡淡的“嗯”一声,路上注意安全。
章秋雨做好饭送过来,谢奶奶正好醒着,病了的人只能吃清淡的流食,老太太闹着不肯吃,躺在床上呻吟说痛。
护士道:“奶奶,您不吃东西可不行啊,来,我喂您。”
她身上疼,脑子不清醒,朝护士发脾气,谢南风他接过护士手上的那碗粥,“我来。”
老太太喝了几口不肯喝,章秋雨把饭盒递给谢南风,道:“你去吃饭,我来喂吧。”
谢南风点点头,拍了下她后脑勺,“辛苦了。”
晚上是谢南风守床,章秋雨困,趴在另外一张空床上眯了会儿。她身上盖了条毯子,等醒过来的时候,看谢南风撑着脑袋在看书。
她轻声起来,把身上的毯子盖在谢南风肩膀上,“你去睡会儿。”
谢南风抬手看了下手表,凌晨两点,外头很安静,老太太也没闹腾,他把书递给章秋雨,捏了下眉心去睡了。
来回折腾了一个多礼拜,谢奶奶的病依旧没好。
这下大家心里都有数,着急让谢渝生谢家骥回来,两兄弟中间抽空过来看了几次,因为忙,都待不久,每个人都以为能好,可老太太就是不见好,来回反复之下病情还加重。
原本章秋雨也以为谢奶奶只是生病多住几天,突然病重这件事,确实谁也没想过。
不到一个礼拜,护士推着车把谢奶奶送去了急诊,问医生能不能治好,医生摇头,也不敢确定,说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得先观察。
谢家骥要找上海的医生看,谢渝生不赞成,飞来飞去这不是折腾老人家么。两个人互相僵持,最后还是医生给的建议,留院观察。
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又湿又热闷得人喘不过气,浑身上下黏糊糊湿哒哒,谢振宇脾气不好,坐在院子里开始闹腾要去看奶奶,章秋雨拉住他,“等哥哥回来一起去。”
“啊,不要不要,我现在就要去。”
“谢振宇,听话!”
她拉着谢振宇不让他出去,打电话给谢南风,谢南风说在路上。
谢振宇这么多天不见奶奶,心里想的慌,家里又一直没大人,都忙着在医院照顾着,谁也顾不上他,他一个小孩子,刚开始没什么,现在开始着急。
谢南风刚从医院回来,洗澡换了身干净衣裳,这些天作息不规律,气色不是很好,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一回来就被谢振宇抓住手,“哥,你带我去见奶奶。”
“见可以,但是不要吵。”
谢振宇用小胖手捂住嘴巴,正巧谢南风手机响,赵之琳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说让来医院,奶奶要不行了。
谢南风沉稳吸气,开车带着两人出门。
一大家子人围在病床边上,老太太大概知道自己撑不住,枯黄干瘪的手拉着谢渝生,颤颤巍巍好不容易挤出了声音,“我孙子呢?”
谢南风穿过人群,握住奶奶的手,“奶奶。”
谢振宇看见谢奶奶的,又害怕又心慌,刚瘪嘴想哭,就被章秋雨抱住,“你去牵牵奶奶的手,奶奶想跟你说话。”
谢振宇犹犹豫豫伸出手,谢奶奶睁眼看着他们俩,眼球却很浑浊,叹道:“我的宝贝乖孙儿。”
不到一刻钟,老人家没了呼吸,谢渝生谢家骥一见老娘这般模样,瞬间红了眼眶,握着老太太的手不肯放。
出殡那天,谢家四合院里站满了人,机关单位的,生意往来的都有,大家都是老北京人,街坊邻居都认识,从革命年代同甘共苦过来的人,总有几分情谊在里头,前几年谢家老爷去世的时候,阵仗比这还大。
谢华斌是多年抗战年代走过来,抗战时期为国家出生入死,后来教育的两个儿子一个从政,一个从商,是很光荣的干部子弟家庭。
只不过那段时期知青下乡,谢渝生去了陕北,在山里沉浸好多年,和北京那一辈落下了情分,不然谢奶奶这会儿出殡场面只怕会更大。
原本谢家的出殡和章秋雨没什么关系,但老太太后事需要人料理,家里一下来这么多人都需要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