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手法专业,门开的悄无声息,
进门之前,葛老道四下偷偷瞄了一眼,正好瞧见陈之庆的马车背影。
葛老道凑到苏越跟前,悄声说道,“陈之庆的马车刚走!这厮应该进去了。”
苏越一听,偷偷一乐,这下有好戏看了。
卢扈带着四个衙役蹑手蹑脚,进院后,专业的眼光再一打量,就瞧见了那拉着窗帘的卧房。
还没近前,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阵愤怒至极的吼叫,“艳紫,为什么?你告诉本公子为什么?本公子何曾亏待了你?”
“公子,你听我给你解释!”艳紫的声音,委屈而慌张,痛苦而悔恨。
“小白脸,你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今日不把你碎尸万段,公子我不姓陈!”
陈之庆明显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接着就是一阵甩耳光的声音。
苏越听着陈之庆撕心裂肺的吼叫,微微有些于心不忍。
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扣在了头上,虽说是个风尘女子,对陈之庆这有病之人来说,他有理由怀疑,自己头顶上可能已经绿成了一片草原。
刚刚找回的那一丝男人的尊严,瞬间又被粉碎,千古艰难唯一死,绿帽一戴犹过之。
卢扈听着屋子里边的怒吼,没有曹贵的声音,微微有些迟疑,转念一想,可能是曹贵这厮没及时赶来。
再略一判断,屋子里有人偷人是肯定了,这一遭总算抢在了曹贵前头。
衙差簇拥着卢扈,毫不犹豫就进了卧房。
衙门办差,讲究的是证据,此时进屋,正好拿足了实证!
屋内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陈之庆满脸通红如火烧,眉间藏的那颗痣,闪烁着骇人的红色,已经由红变紫。气急败坏之下,正面对着一个清秀小哥,不住的扇耳光。
床榻之上,凌乱不堪,清秀小哥长袍半解,一脸冷漠,任由陈之庆耳光甩在脸上,毫不还手,一声不吭。
一旁的艳紫,脸上全是泪痕,冲乱了脸上的浓妆艳抹,乌糟糟的没了人形,鬓钗横斜,衣衫半解,露出大半个雪白肩膀也不管,只顾在一旁嚎啕大哭。
看来陈之庆很是在意这艳紫姑娘,只是一个劲的殴打清秀小哥,没有动艳紫一根手指头。
众人一时无语,屋子里的气氛陷入了诡异而尴尬的沉默。
苏越进门默不作声,悄悄走到窗前,将窗帘轻轻的拉开。
光亮透窗而进,苏越故作惊讶,又含着半分恼怒,张嘴喊了一声,“艳紫?!”,便闭口不言,退到了一旁。
这一声喊,恰到好处,外人一听,都误认为苏越认识艳紫一样,县尉卢扈一听,相信了半路偶遇时,苏越说是要来绑人的一席话。
就连艳紫一时也是有些惊疑,这个公子,她明明不认识!
苏越突然的一声喊,像一块石头投进了池塘,打破了屋子里尴尬沉默的气氛。
“啊!”艳紫一声尖叫,急忙去穿自己的衣服。
清秀小哥面色一松,缓缓吐出了一口鲜血。
陈之庆耳光正扇个不停,听见声音,回头一瞧,满脸疑惑,“苏卓然?!”
卢扈拿出了县尉的威严,大喝一声,“住手!陈公子不要闹出人命,有事到衙门里说清楚。”
陈之庆余怒未消,“卢县尉,让我打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白脸!”
微微一摆手,卢扈吩咐身后四个衙役,“先将这两人绑了!陈公子,一起到衙门里问话!”
陈之庆惊疑之余,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又变,猛然间小红夫人那恐怖至极的面孔在心头一闪,顿时冷汗直流。
眼见县尉要绑人,陈之庆刚想上前说一番好话。
人未到话已到,小红夫人的声音,如炸雷一般,传了进来。
“陈之庆!你真是天胆!”
陈之庆一听,如被这炸雷击中,顿时僵在了一旁。
瞧见陈之庆听到小红夫人声音时那惊骇无比的表情,苏越心中一个声音,悄悄响起,陈大公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艳紫一见陈之庆的惊骇神情,再一听那声音,反应了过来,脸色也变得惊恐至极。
小红夫人虎躯震荡,进门环视了一圈屋中乱成一团的景象,冰冷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了陈之庆的身上。
出乎众人预料,小红夫人,脸色如冰,没有上前对陈之庆动手,只是气鼓鼓的拿着一双胖手,指着陈之庆,默不作声。
卢扈一见小红夫人的身影,心思微微一转,昨晚经历过苏家勾栏一事后,堂兄卢横曾面授机宜,这位小红夫人的娘家,好像与郡府大人一房远亲十分交好,很有背景。
毕竟在衙门里公干了多年,卢扈还是有些眼力。小红夫人一来,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小红夫人冷冷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对着卢扈,坦然说道,“卢县尉要公事公办,我一介妇人不敢阻拦,不过眼前的事情毕竟牵扯到我的家事,有个不情之情,还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