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苏府的路上,经过屠户吴德的门前,苏越还略略瞅了一眼,吴德恐怕被吓破了胆,铺子没开张。
倒是苏岫,瞪着双眼狠狠啐了一口,“腌臜货,胆子肥的早晚把自己作死!”
谁曾想,铺子内是吴德死不瞑目的惨象。
苏越一路都提着心思,思考着勾栏起火的无端来由,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只能将疑问无奈的压在了心头。
不顾又要紧跟上来的苏岫,苏越咣当就关严了房门。
悄悄把刚到手的硝石硫磺,挑拣了出来,摆在眼前。
幸好前世接受的高等教育记忆内容还在,搜肠刮肚想到火药的配方用量,一硝石二黄三木炭,在抓药的时候,分的明白,分量也标的清楚。
三下五除二,对于苏怀智偶然得到的火药配方,别人想要去完善,是个难事,对苏越来说,却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转身又去取了些木炭,按照比例混合好,装在了一个瓷碗中。
望着眼前黑乎乎的一团粉末,苏越深吸一口气,蜡烛点燃一根燃香,火头一探。
滋啦!
一阵轻烟窜出,火花溅开,冒出了火药独有的香气!
万事大吉!
眼见效果不错,苏越微微一笑,知识就是力量,什么时候都是不二真理!
这下总算是对县令大人有个交代了。
望着面前扑扑啦啦迸发出的火花,苏越猛然觉得脑袋里被这火光点燃了一下,灵光一闪。
先前说好火药配方一旦完善,就与县令卢大人单独细报,何不趁此机会,向卢大人打探一番勾栏起火的原因?
这么大的勾栏青楼起火,衙门自然会介入,公门的力量,那比自己下手调查可是强太多了,不用白不用。
妙极!
苏越没来由的心情大好。
转身推开窗户,赶紧将火药味道散去,一阵春风穿窗扑来,吹得苏越心头阵阵轻松。
火药味散尽,苏越起身灌了一口茶水,打去了口里的苦味,安静的思忖了一番,苏越回身又去取了一些纸张材料,悄悄鼓捣了一番。
晕厥的这三天,二伯二婶灌了自己三天药,想必二伯苏怀仁瞧出了自己不过是因为蒙药昏迷,没有什么大碍,从泛苦的味道判断,灌进肚子里的药,全是些人参之类的补药。
若不是因为火药的配方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正出神疑惑,一个敲门声音,稳稳传来。
应声唤进来人,苏越一抬头,顿时面色一喜。
“公子,你醒了,没大碍了?”
进来的是苏家的大管家,苏陀。一见苏越清醒没事,也是满脸的意外欣喜。
苏越印象里,整个苏家,只有眼前这个苏陀,才最值得他信任,苏越就是眼前这个老人一手陪伴带大的,半仆半亲。
“苏伯,我没事了!”眼前的苏陀,让苏越不安的心思像是摸到了一丝实处。
苏陀身材极其矮小,远远看过去,就跟个刚成年的孩童那般高矮,双鬓已然斑白,穿着一身利索短打装束,平日里红光四溢的脸庞,沾满了风尘气。
别看苏伯矮小,记忆里,苏陀才是真正的练家子的高手,甩过葛老道几条街。
苏越年幼时,曾亲眼见到苏陀肩膀轻轻一抖一抗,生生将一匹犯了野性,横冲直撞向苏越的烈马,给撞飞了出去,当时毙命。
虽然只见苏陀出手那一次,苏越却认定苏陀肯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苏伯压住满脸喜色,一脸凝重,低声悄悄向着苏越耳语了一番。
越听,苏越的脸色越发的凝重,“什么?堂妹一家被人灭了口?”
面前身材矮小的苏伯,正是树林里目睹苏香兰一家被灭口的矮小身影。
三天以来,苏越一直晕厥,用药过后都没有醒转,苏陀担忧苏越的病情,心里焦急,打算去临渊县外的深山里,去采些珍贵药材,给苏越治病。
巧而又巧的却遇见了苏香兰一家被灭口的一幕。
正说着,一个仆人悄然来报,苏香兰一家出了府门,说是去庙里祈福,半天都没有回来。
正好印证了苏伯所说,苏家被灭口的事实,苏越一听,一向沉着的心思也犯起了嘀咕。
看来苏香兰说的是实话,只不过隐瞒了收了黑衣人银子的细节,眼下苏家被灭口,对于苏家来说,却是个麻烦事。
一连串的疑问,再次涌向了苏越心头。
堂妹指认自己偷人,是被蒙面黑衣人威胁,那勾栏青楼突然起火又是怎么回事?
回想那日卢县尉与曹主薄的反应来看,这两人明显貌合神离,主薄是冲着火药配方而来,若不是卢县令插手,恐怕主薄曹贵不会善罢甘休。这三个人又是怀有什么目的?
还有二伯二婶一直关注着火药配方的事情不放,这让苏越不得不怀疑里边到底有没有猫腻?
乱糟糟一团麻,又缠住了苏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