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春雨抬起头。
他在郁昶的身上, 忽然看到了一种熟悉的东西,他迟迟没动作,郁昶的手便也迟迟不收回去。
桑春雨忽然想起来那是什么。
是他在话本中见过的,郁昶放弃伪装后, 对着人的那种冷漠、居高临下。
前几日他对着自己时, 还肯放低姿态伪装一下, 今日似乎是想通了, 剩下的一点体面也无。
郁昶似乎是不耐烦了, 抬起的手又向前伸了一下。
桑春雨没忍住,往后瑟缩。
这次是彻底倒进了床上, 他感觉自己后膝盖被一拌, 接着以一种更低的姿态对着郁昶, 抬起头时,只能看见郁昶的下巴。
郁昶目光中带上了一丝疑惑。
桑春雨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凭什么?”郁昶顿了一下,“你说凭什么?”
桑春雨瞪他。
郁昶搓了搓指腹,感觉掌心发痒,片刻后,还是没忍住, 抬起手掐住了桑春雨的下巴——原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桑春雨是这样的感受。
能触碰到的肌肤是温热的、柔软的。
像是掐住了一坨棉花。
郁昶儿时家境贫寒,穿着的都是粗糙的面料,第一次接触棉花,还是到了桑府后, 和桑府的下人一起干活。
那是他头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样柔软的东西。
现在他倒是觉得, 桑春雨的肌肤比起棉花的手感还要再好一些, 是有温度的。
他忍不住指腹摩挲了下, 低声道:“如今你为鱼肉, 我为刀俎,若是你惹得我心情不好,我立刻便能将桑金盛杀了,你说凭什么听我的?”
桑春雨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郁昶道:“你听是不听?”
桑春雨咬牙,“滚。”
郁昶掌心收紧,头一次用了点力气,“听不听?”
桑春雨两颊的肉都鼓了起来,闷声道:“……听。”
他怕疼!
郁昶终于感觉到了一点满意,伸手将桑春雨从床上拎起来,面无表情道:“去给我倒杯茶。”
桑春雨以为他是记那次在川水城的仇,闻言在心里说了句小心眼。
接着不甚耐烦的去桌子前,拿了茶壶给他倒水。
端到郁昶的面前时,他自认没故意给郁昶倒糖水、冰水,什么乱都没捣,可是郁昶微微皱起了眉。
明明年纪不大,但是他眉心蹙起时,显得有些老成。
在他的眼神中,桑春雨差点以为,自己给他倒的不是茶,而是杯熔浆。
郁昶道:“你便是这般给人倒水的?”
桑春雨怪道:“那不然呢?”
总不能跪着倒吧?
郁昶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沉默了片刻,亲自指导道:“放到我的嘴边。”
这要求,真是令桑春雨耳目一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郁昶的表情沉下去,没再说话。
桑春雨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咬了咬牙,猛地将茶水递到郁昶嘴边,茶杯直接碰到郁昶的嘴唇,接着发出了一声与牙齿碰撞时的清脆声。
桑春雨假惺惺道:“哎呦!”
郁昶立刻捂住嘴,对他怒目而视!
桑春雨装出一副不是故意的模样,还想低头看看郁昶的嘴,原以为郁昶不会让他看,可当他的手刚伸出去,郁昶便挪开了自己的手。
果真是破皮了。
桑春雨很想忍住笑意,但是他忍不住。
看着他使劲压抑着上扬的嘴角,郁昶忽然间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脖子,桑春雨没站稳,摇摇晃晃直接跪在了郁昶的膝盖上。
这一下砸的不轻,他听见了郁昶的闷哼声。
桑春雨也下意识扶住了郁昶的肩膀,他生怕郁昶就此掐断他的脖子,可是那只握住他的手并未收紧,只是把他向下压。
两人的距离越贴越近,桑春雨甚至听到了郁昶急促的呼吸。
下一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