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谢之容的永远能持续多久。
但他知道,这一刻谢之容的确真心实意。
萧岭握住了谢之容的袖角,示意他不必一直低头。
谢之容抬首。
萧岭望着谢之容,他轻轻摇头,他说:“之容,你不必不辜负朕。”
“朕希望你,不愧怍天地万民,”他望着那双情绪翻涌的美丽眼睛,“不辜负,你自己。”
谢之容似乎有点僵硬。
这是萧岭在握住他衣服时感受到的。
一种莫大的动容与险些压过这种动容的惶然使谢之容一时之间心绪大乱。
有皇帝这句话,他本应感恩戴德。
他也合该感念这种不似来自君王,而来自友人知己间的祝愿。
他的确欣喜,的确动容。
可惶然挥之不去。
他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谢之容发现自己好像在害怕。
害怕什么?
他感受到一种虚无缥缈、无法抓住,却万分笃然的情绪,这一刻,他居然觉得,萧岭随时可能弃他而去。
萧岭的手正抓着他的衣袍,微微用力,指骨发着白。
腕骨伶仃,只需要伸手,就能环住。
就能将他锢在怀中。
就能让萧岭,永远都不可能离开他。
幻想中的亢奋和不安,足够将人逼疯。
“陛下,”谢之容的声音透着喑哑,“你方才说,臣会彪炳史册。”
萧岭慢慢点头,好像有点不解为什么谢之容要再说一遍。
谢之容垂下眼,不愿意让萧岭看到他内里此时绝对算不上温和无害的眼眸,“陛下金口玉言,臣相信。”
“臣会作为陛下臣子彪炳史册。”
百年之后,汗青史书上,他一生的评述内,必有萧岭的名姓,贯穿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