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真睡不着了,今日无事,她睡了一天,甚至午时小憩时,叶沉洲都被她影响,睡了好大一会儿。
入夜后,两人依然和昨天一样早早洗漱完,叶沉洲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本书,借着微光靠在床头看得全神贯注。
书册有九成新,应该没看过几次。
苏妤闲得无趣,她歪着头看了叶沉洲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叶大哥,你在看什么啊?”
叶沉洲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书。”
她当然知道!
苏妤不懈道:“什么书呢?”
叶沉洲修长的手指轻轻翻页:“医书。”
他看书的这段时间都是一页一页挨着看,不像找某种病症的药方,倒像在学习。
她继续道:“里面有值得一讲的东西吗?”
叶沉洲像老僧入定一般:“没有。”
苏妤闷了一天,太想找个人说话解闷,可惜叶沉洲似乎并不打算接她的话茬。
苏妤只觉乏味,抱膝靠墙正对着叶沉洲,双手捧在脸颊两侧,声音拉得老长:“叶大哥,我也想看书。”
“识字?”
“嗯。”
叶沉洲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本泛黄的书,书本边缘处微微上翘,一看就是被主人翻阅了无数次。
他目不斜视,左手递书,目光则依然在自己看的医书上,仿佛没有任何事能打扰到他。
苏妤开心地爬到床头边,正伸手去接,他却突然收手,把书放回原位。
“你眼睛不好,夜里看书伤眼。”
他说得有道理。
苏妤到底没敢直接灭了蜡烛,她把手笼在烛火周围,叶沉洲眼前的光瞬间被挡住。
苏妤的语气不经意间透露着得意:“你眼睛好使,夜里看书也伤眼。”
这下,叶沉洲终于把注意力转向苏妤,他不明白,明明如此乖巧的女子,怎的就和顾安一样调皮了。
指尖泄露出的一抹光正好打在叶沉洲的眼眸处,对上他深邃的眼神,苏妤赶紧把手背起来,就好像刚才打断他看书的人不是她。
叶沉洲低沉的声音透着无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温顺娴静的女子。”
苏妤微微挑眉,记忆里,身边的人和她客套时,都这么夸她,她知道别人夸大的成分比较多,但自己品行一向端正,也称得上这四个字。
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这下换叶沉洲挑眉,他正待开口,屋外忽然狂风大作。
落叶和飞沙被卷入空中,有的被风拍打到竹屋的屋顶和墙上,像要把竹屋砸出几个窟窿。
门被“哐”地一声吹开,在竹墙上不停猛撞,叶沉洲手上的书页被吹得泛起纸花。风声不能从其他地方进来,却在外围竹编的缝隙中被无限放大。
这是苏妤第一次听到如此诡异的风声,比昨夜大了数倍,教她想起了异志话本中妖怪出现时的情景。
蜡烛早在门被破开的一瞬间熄灭殆尽,苏妤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抖,缩进被子里,一动不敢动。
院子里一阵噼里啪啦声,叶沉洲立刻合上医书,下床穿鞋:“我出去看看。”
“等……”苏妤不想让他走,可话还没说完,叶沉洲已经走出了房门。
屋里就只剩她一个人,苏妤害怕得直接钻进被褥里,堵上耳朵。
不一会儿,就听见叶沉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妤掀开被子边缘,隐约可见他把一堆东西放到了窗前木桌上。
不多时,一道闪电撕裂了远处浓厚的黑幕,滚雷声紧随其后在耳边炸响,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瞬间壮大声势,朝大地一泄而下。
叶沉洲又进来了,苏妤害怕,但还是忍不住下床,拉住叶沉洲才放下东西的手道:“叶大哥,你在收拾东西吗?你等等,我和你一起。”
站在门口,她的发丝和衣角立马被风吹乱,而她指尖碰触到的地方,已经被雨水淋湿了。
叶沉洲抱进屋的东西是搭在栏杆上的衣服被褥,在狂风面前,轻的东西最先遭殃,它们刚才被吹到了院子里,落地那一面全是泥巴。
叶沉洲毫不犹豫道:“你去睡觉。”
说完便又冒着雨去了庭院。
叶沉洲知道她眼睛不好,没有烛光照明,更看不清东西,外面风雨癫狂,她出去只会像个盲人一样乱撞。
可苏妤深觉自己不能因为害怕就窝在屋里,忽然又是两道闪电划过,将大地照得通亮。
这一瞬间,苏妤看见树叶混着几块布和无数茅草在地面和空中打旋儿,院子一片狼藉,晾衣杆早已倒地,马棚被叶沉洲用几块编织好的竹排挡住风口,逐城在里面穿着粗气,焦躁不安,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两道轰鸣的雷声如约而至,苏妤惨白着脸,猛地捂着耳朵蹲下。
太……太可怕了。
耳边,叶沉洲踏着院子里的积水,脚步啪啪作响,声音的方向是从马棚去了灶房。
苏妤犹豫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