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生话音刚落,就见前方珙桐树下立着一位,着月牙色衣袍的年轻男子。男子身姿挺拔,负手而立。晨风拂过,他的衣袂轻扬,明明是一副温文儒雅的面相,却让人不敢直视于他。
“暮…暮春?”荀生的腿好像有点发软,他的内心直呼“救命”,但面上还在强撑着。
“暮春…好巧啊…哈哈…你也出来放…放放风吗…”
“呸!放风?这是正常脑袋能想出来的词??”荀生心里狠狠地啐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脑袋凿开看看。
暮春没有接荀生的话,只缓步向着他走了过来,在离他只剩两步不到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
“你为何不告而别?”暮春盯着荀生的眼眸问到。
“我没有不告而别啊!我有留字条给你,我就压在书房的桌子上了。”荀生着急的解释道。
“没有当面和我说,就是不告而别。”暮春的脸上有隐隐的怒意。
对于这个问题荀生就没法再和暮春辩下去了,因为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每次他和暮春提想出岛这个要求,都会被无情的拒绝。这次留字条了也不行,被说不告而别了。
“暮春,我觉得我们得好好谈谈。”荀生决定改变方法,看能不能通过一些语言的刺动、触动、感动,进而改变暮春这个执拗的性子。
“谈什么?谈怎么让我同意你离开长洲是吗?”暮春又跨近了一步。
“这是成精了呀?根本不上套嘛。”很快荀生又想到“人家可不就是狐狸成的精”,他禁不住心里叹气,“暮春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思路得走的更清奇些才行”。
荀生思索片刻后,突然媚了脸色道:“暮春哥哥!哥哥…人家下次不敢了啦…你原谅人家一次嘛…”荀生的心里已经屏蔽了自己,但他还是有点想吐。
暮春:“……”
“你比我大……”暮春不苟言笑的说道。
荀生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他和暮春的相处模式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暮春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管教荀生的长辈,“怎么会有这么少年老成的人啊?”这是荀生经常发出的疑问。
“好暮春,我知道错了。我肯定跟你回去,但我答应了别人,要帮山下的这个村子除一个女妖,你不能让我言而无信吧?”荀生在做最后的挣扎。
暮春似在思量,半晌轻叹道:“我帮你。”
荀生没想到暮春能答应,一听这话,立马喜逐颜开,拖着暮春的手臂说道:“你真是我的好暮春,就知道你肯定对我是最好的。”
暮春脸色如常,将荀生的双手轻扯了下去,刻意的板了脸说:“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回去。”
“好,我保证说话算话。”荀生三指并拢的指着天大声保证道。
暮春大概是习以为常了,也没再言语什么,转身顺着小径往山上走去。荀生则学着暮春单手背后的样子,雀跃的跟在他的后面,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山风习习,珙桐树海随风而曳。大片的珙桐花迎着徐徐上升的那抹橘色跃跃欲飞。青白树海里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走着,婆娑树影洒落在上面,影子便像有了某种牵连。
“暮春。”荀生突然叫住了暮春。
暮春顿了脚步,转头望向了荀生。
“好看吗?”只见荀生不知何时摘了一朵珙桐花拿在手上,他又连走了几步将花塞进了暮春的手中,“送给你。”荀生塞完花,嬉笑着越过了暮春,不在意的往前走去。
“民间管这种花叫做鸽子花,你看它形状是不是像一只鸽子?”荀生的声音从前方老远的地方传来,“暮春愣在那干嘛?走啊!”
暮春似乎像刚回神,将瞧向手中鸽子花的目光不经意般地收了回来。他清冷如初,没有搭理荀生说的话,只那朵花被抓在掌心,并未被丢开。
两人在山头林间寻了一遍,中途还遇见了另两位道长。四人确认那女妖并不在这山上,便双双又来到了蒲柳村。行至村口处,暮春打量了一眼村口的大柳树,荀生眼尖的凑了过来,“这树有问题吗?”
“没有。”暮春抬步继续往前。
“没有问题你看那么久?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哦。”荀生又追了上来。
“是吗?原来你知道说谎不好。”暮春斜眼瞄了一下荀生。
“暮春你这人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了?我不就这次出来前骗怀序把手牌借我用了用嘛!”
怀序是暮春的心腹,一般都是跟在暮春左右的,只这一次被他主子留在了抚灵阁守着荀生。哪曾想被荀生用药麻倒,还被偷了手牌。暮春在外办完事回到抚灵阁时,哪里还有荀生的影子。暮春出来寻找荀生前还将怀序罚关了禁闭,这会估计心里的委屈不比窦娥少。
“我出门前,你是如何跟我保证的?还记得吗?”暮春索性停了脚步转身问向荀生。
“咳…哎…两位道长,刚才我们说到哪了?”荀生连忙岔开了话题,生怕暮春再和他继续算账。
灵泽和楚子穆齐齐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