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反应沈鸢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她的笑柔若春风，叫人一不小心就看痴了。
直到王管家轻咳两声，姑娘们才找回走丢的魂儿。
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八人齐齐垂首告罪。
“奴等初见姑娘模样，惊为天人，一时失态，还请姑娘恕罪。”
沈鸢本也没打算与她们计较，和气道：“无事，见得多了也就不会这般反应了。”
新主子如此好说话，八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细致打量了八人一番，依着她们的模样气质，沈鸢从左至右挨个儿送了名字。
“燕草，碧丝，秦桑，绿枝。”
“绮云，皎月，碧晚，玉琴。”
八人懂事地再行礼：“谢姑娘赐名。”
这礼节，一套一套地，沈鸢看的累，招手让他们在环亭的美人靠坐下。
八人略有迟疑。
她们身份卑微，与主同坐是大忌。
见状，王管家安抚道：“往后你们的主子就是沈姑娘，她让你们坐便坐。”
有了这颗定心丸，忸怩作态反而矫情。
互相看了一眼，八人自觉地坐到了凉亭左右的美人靠上。
看看左边四个，看看右边四个，沈鸢很满意。
等王管家带着她们的文贴离开后，她道：“说说你们都在从前的府里做什么，有些什么规矩吧。”
依左开始。
头一个说的是燕草。
“回姑娘，奴婢原是吏部尚书府的侍女，由尚书夫人身边的嬷嬷亲自教导，平日里负责伺候府里的大小姐……”
燕草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恰到好处地就将话递给了身旁的碧丝。
“奴婢碧丝，原大理寺卿府中的侍女，在大夫人身边伺候，夫人和善，待奴婢等规矩也不甚严格……”
“奴婢秦桑，原户部尚书府中的侍女，负责伺候府里的小少爷……”
“奴婢绿枝……”
“……”
观几人言语神态，沈鸢的嘴角高高扬起。
她觉得，这些姑娘挺有意思。
期间王管家让人送来了茶水，她让众人一起喝。
她们却都颔首拒绝。
“难道你们从前的规矩里，有不准喝水一条？”沈鸢问。
这一点她们都没提，但应该是常识吧……
几人对视一番。
坐在右边第一个的绮云主动站出来解释。
“奴婢们时刻伺候主子，饮水过量则难抑水火，贸然离开，又是对主子的大不敬。是以，奴等白日里皆少水少汤，克制腹欲。实在口渴，也只小泯半口，润唇即可。”
沈鸢目露诧异，端着手中的茶杯喃喃道：“不让喝水也就罢了，还不让吃饱？太没天理了吧……”
众人缄默。
这话沈鸢能说，低人一等的侍女们却不能有所回应。
“今日这规矩在我这儿便没了，往后你们可得多吃些饭，多喝些水。若要如厕，与同伴说一声就行。”
众人拧眉。
沈鸢又道：“若是不喝水，我怕你们渴死。不吃饱，怕你们累死。”
见她们仍不理解，她索性解释清楚。
“我平日起居不用人伺候，选了你们来，也不过就是为了有人说话解闷儿。你们每日要做的事，也就一件——
出府打听打听这京城正好玩有趣的事情，记下回来告诉我。”
这样的差事闻所未闻。
但沈鸢也是说一不二的主，简单几句立下了她的规矩，让她们休息半日，从明日起就出府打听消息，便潇洒离开。
只留给众人一道悠然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