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二中午,沈阳明军大营,清晨。
一匹马闪电般冲入大营,骑士在中军大帐前一跃而下。
两侯一伯正在大帐里用早餐,骑士直入中厅,上气不接下气道,“禀侯爷,禁卫…禁卫大军回来了。”
三人突地跳起,噼里啪啦把筷子一扔,“快说,什么情况。”
“六月十七,宋提督扫了图们汗黄金大帐,六月二十,顺大江绕到女真乌拉部,与李如松将军汇合,直接西归辽东。在边墙以北六十里、女真叶赫部的地盘,遭遇从西边赶过来的布延大军。李如松将军为掩护禁卫后撤,大军死伤五千多人。昨日中午,禁卫和大军已全部入关,鞑靼人像疯了一样,一直追到镇北关外,守军已打退一波攻城,仍在哪里叫阵。”
顾寰,“禁卫还有多少人?!”
李成梁,“扫了黄金大帐!?”
两人同时急急问道,信使又换了口气,“禁卫存六千人,宋提督说戚总兵长子戚祚国副将、成国公长子朱鼎臣副将殉国。鞑靼黄金大帐除了布延,图们汗及所有黄金家族八百家眷被禁卫俘虏,路上掉队马踏而亡二百人,还有六百人随禁卫入关。”
三人六只手同时哆嗦,顾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双眼含泪,“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信使不顾三人的反应,“侯爷,宋提督来不及写信,让卑职告诉侯爷,火速增兵镇北关,还有,应立刻向朝廷示警,黄金大帐被端,鞑靼九斿白纛和传国玉玺被抢,京营应向宣大增兵,谨防河套俺答汗异动,一防他吞并蓟镇以北的察哈尔大部,二防他陈兵边境勒索黄金苏鲁锭。”
顾寰一下弹起来,“他妄想!”
吴家彦靠过来,“顾兄…”
还未说出口,就被顾寰伸手打断,“起兵,全部增兵镇北关,老夫先写一封八百里急奏,的确需要预防俺答汗,我们去镇北关,欢迎远征万里的英雄,最好把布延留下。”
……
六月二十三日黄昏,连夜赶来的两万骑军,立刻下马接替镇北关的边军防御。
三人来到明军大营,里面静悄悄的。
李如松快步迎了上来,“大将军,禁卫还在休息,他们五天五夜没睡觉,士兵们都在看苏鲁锭和黄金家族的俘虏。”
顾寰下意识拍拍奔马难受的两腿,“让他们休息吧,走,我们会会图们。”
大营中军大帐前,李成梁大怒,一巴掌扇到李如松的后脑,“混账东西,谁让你这么关的。”
顾寰和吴家彦莞尔,不怪李成梁突然发火,图们被关在一个囚车里,还带着枷,周围一群士兵在指指点点。
在大明朝,就算他是敌酋,这么关押‘皇帝’,会被弹劾的。
李如松嘟囔了一句,“宋世恩说随便怎么关都行。”看到自家老子喷火的眼神,缩缩脖子,赶紧招呼人打开,架到大帐里。
一刻钟后。
三爵会审,图们汗依旧一言不发,眼睛都不睁一下。
李如松大怒,想去掰开眼皮,又被李成梁一脚踹飞。
顾寰挥挥手,“带下去,好吃好喝,不要虐待。”
四个满脸乌黑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跑到各自长辈跟前,“父亲大人,孩儿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
宋世恩这一觉睡美了,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直接一天一夜,等睁开眼,季五说顾寰来了。
跑得倒是不慢。
中军大帐,四人还在向长辈叙述着万历远征的神奇。宋世恩迷瞪着眼晃晃悠悠进屋,四人忽隆起立行礼,“大人!”
这个动作把镇远侯和清平侯看得一愣,转瞬间又相视一笑。
“这是什么!?老虎!?骑军大营带着老虎!?”
李成梁看到了宋世恩手里抱着的宠物,来到三人跟前,还有点迷糊,点点头把两只小家伙放到桌上。
拱手转了半圈,“岳父大人,侯爷,伯爷!”
下人给上了两碗米粥,一盘咸菜,宋世恩吧唧嘴一会吃完,木木的脑袋才有点清醒。
顾寰看他眼神清明,才说道,“你考虑的对,京营秋季出兵不可避免,还真有可能在宣大与俺答汗大战。”
宋世恩抹抹嘴,没有直接搭话,扭头问李成梁,“伯爷,如松兄说辽东在加紧制火药,我也嘱咐您加大产量,不知现在有多少?”
“咳!大概一万斤吧,骑兵损失惨重,只能在巧劲上用功夫。”
扭头向顾寰拱拱手,“大将军,镇北关外一战不可避免,那就以多打少快速一战,布延如果执迷不悟,察哈尔彻底完了。科尔沁先放着吧,巴腾在看戏,我们没必要撩拨他。京营出五万兵马,蓟镇戚总兵也得回缩,漠南两股力量失衡了。我们不可能帮助布延,那就只能阴俺答汗一把,灭他三五万战兵,分裂土默特和鄂尔多斯。”
“俺答汗十五万骑兵,京营五万能做什么,灭三五万太过虚妄,只能沿长城防御,土默特再次膨胀已不可避免,好在你已把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