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两万多骑兵向南四十里,跨过双台子河,在南岸立营。
第二日,布延骑兵逼了上来,两万多人在南岸立阵,黄龙旗猎猎作响,鞑靼人四万在北岸立阵,对面的苏鲁锭白缨随风飘舞。
布延没有进攻,这边也没有冲阵,静静的对峙了一天。
晚上,岸边的警戒篝火把夜色照得灯火通明。
辽东四名主官又在大帐里发愁,新情况又出现了,斥候来报,进入辽西的鞑靼人不止四万,至少六万,而义州对面也不见减少。
难怪布延敢在河边对峙,人家根本不急,随你怎么玩,反正后面的兵力足够。
李成梁往椅子上一倒,无所谓的笑了一声,“咱也算青史留名了,鞑靼人全部出动,近四十万人进攻辽东,虽败犹荣,安心等死好了。”
戚继光很悲愤,“周大人,如此对峙三天,不打也败了,布延过于恶毒,军心一日比一日低迷,三日后我们得硬着头皮冲杀。”
周咏没法子,老头这几天头发快挠光了。
……
戚继光说的很准,十月初八,对峙后的第三天,宋世恩很明显感觉到禁卫很多主官的心态也变了。
死不怕,怕的是脖子都伸出去了,刽子手却在对面喝茶看戏。
十月初九,明军准备冲阵了。
老规矩,辽东骑兵打头,蓟镇侧翼,禁卫紧跟骑射。
上午巳时,气氛酝酿起来,三名主将回到各自的阵中,宋世恩戴上扳指,准备射箭。
东面轰隆隆的传来骑兵奔马的声音,众人大惊,还以为鞑靼人绕过了边墙,没想到来的人远远的举起了日月旗。
大约二千人在三里外驻马,三名骑将跑到李成梁跟前说了几句话,老李就返回后阵,冲阵准备无疾而终。
宋世恩差点被闪断腰,气愤得跑到周咏身前。
李成梁先说了一句惊天梦话,“科尔沁与察哈尔中间四百里草原无人,西辽河边聚集了无数羊群,放牧的牧民就有五万人,沿着大河绵延二百多里,牧草堆积如山。”
……
几人回到中军大帐,宋世恩照例把自己的图纸展开。
李成梁指着广宁头顶的镇靖堡,向西扒拉了一下,“鞑靼人全部通过西边脑毛大的地盘而来。大凌河上游,应该还有一个前线粮草集结点。他们从夏季开始准备,初秋进攻,辽河套的草甸水洼太多,大军不利通行,后来也没有建立防线。一个月前应该只有斥候,现在攻进来,斥候也不留了。”
戚继光激动得大力一锤桌子,“好一条金光大道。”
周咏用手丈量了一下两地的距离,也兴奋着红光满面道,“布延狂妄,天大的漏洞,以为我们没有反击的能力。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天助辽东。”
“周大人,您和两位在这里陪布延演戏吧,老夫明晚率一万五千骑军出关,烧掉牧草,杀死羊群牧民。”
“宁远伯,辽东你是主将,戚某远道而来,您得分润点功劳吧,就不要和戚某抢了。”
“什么主将,周大人在此,李某太憋屈了,我路熟,必须去。”
“宁远伯,你都封伯了,还和戚某抢功,不合适吧!?”
嘭~
宋世恩一拍桌子,在三人纳闷的眼神下,缓缓把图纸收到怀里,“没人比我熟悉,没人比禁卫跑的快,没人比我更合适。”
“不可!绝对不行!”
宋世恩没有搭理两人,向周咏拱拱手,“大人,明日全军主动后撤,布延不追更好,追也无所谓,后日与卫兵在三岔河合兵,禁卫一万人趁机脱离中军,从东昌堡进入辽河套,全程大概六百里,带四天口粮,焚尽牧草,立刻东转脱离,过草甸,从辽阳西边进入边墙。”
微笑着又向李成梁说道,“小子在京师日日找关外的战史和地理古籍,您在辽东生活了五十多年,还没我清楚远地的情况。去年在边墙附近转了半个月,您说浪费时间,现在知道了吧,机会是给有准备之人的。这,是禁卫的战斗,是宋某的战斗,千里奔袭,速战速决,一锤定音,放眼大明,只有禁卫有这能力。”
周咏沉声说道,“禁卫不可败!不能败!”
“当然不能败,所以要跑得足够快,在布延回师之前完成攻击,从中间穿过去,再穿回来,抛去辽河套跑马的时间,只有两天利用,辽东骑军不行,他们既跑的慢,也没有远程攻击,拿着大刀三眼铳去放火,太慢了。”
三人不再说话,辽东和蓟镇单独出击,八成是有去无回。
禁卫出击,八成能返回,这和是不是百战精兵无关。
全天下目前只有禁卫跑的最快,无论军械还是马匹,都是以快为准,这是禁卫一战成名的绝佳机会。
“宋提督,老夫无话可说。的确,禁卫最合适,没有圣旨,两位总兵和我都无法命令禁卫,胜败在此一举,等提督返回,周某定为提督请功。到时候,提督武功足以比肩冠军侯。”
“周大人,小子可不是路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