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八年正月二十七,一个史册记载莫名其妙的日子。
丑时,京师内外城突然大乱。
到处都是‘走水’的喊叫声,锣声、鼓声响彻京师大街小巷。
不一会,房后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梅居前院一间柴房被点燃了。
很快声音就平静下来,季五一身是血进来,“小侯爷,来的人不多,留下一半,暗卫店铺那里人很多。”
宋世恩点点头,拉着李彩梅,还有跌跌撞撞的余有丁,上了中院廊道的房顶。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火光,黑暗里的京师亮如白昼。
余有丁差点一头栽下去,因为他看到内城的火不比外城少,南边的五城兵马司和京卫指挥司同样大乱。
宋世恩看了看侯府方向,没有火光,再看暗卫店铺,大概门店一半保不住了。
西南方向也有火光,作坊即使着火,大概也不要紧,侯府派了很多人。
“狂妄,太狂妄了,厂卫要造反吗!冯保该死!真该死!”
“余侍郎,张先生正是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才会保冯保。哎,保冯保就是与陛下作对,他已无法回头。”
“这…这厂卫实在胆大,明日老夫必弹劾拆撤。”
“余大人,厂卫有这本事嘛?是禁卫,是勋贵,是张四维,甚至张先生也派自己的人在纵火。”
这情形完全颠覆了余有丁的认知,看他发愣,宋世恩和李彩梅下楼梯,在众人的护卫下,返回梅居。
“夫君,别人的目的妾身都清楚,您一会与冯保不共戴天,一会又惺惺相惜。一会与张居正患难与共,一会又不屑一顾。您到底想做什么?这对您有什么好处?”
一回正屋,李彩梅一句话让宋世恩呆立当场,“夫君!?夫君!?您到底想做什么!?”
回过头来的宋世恩依然呆呆地看着李彩梅,看着关怀的眼神,是啊,为什么?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就像玩一个第一人称的游戏。
“彩梅,大概我想看看大明朝这些人能不能改变。”
“那夫君有答案了吗!?”
“没有,被人打断了…大概是不能轻易改变。”
……
京师内外的火灾实在太多了,皇城和宫城早已戒备,守卫全在城墙上,城内来来去去的太监和宫女同样紧张万分,以防万一。
张居正和申时行今晚都在内阁轮值,两人一夜无眠,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申时行觉得气氛有点凝重,主动打破沉默,“哎,內相自保手段不足,如此把所有人拉下水,也是迫不得已。”
“陛下太急了,他应该明白,皇帝不能有私怨,宋世恩是斗气,他应该想着把双方压制,或者各退一步,怎么能随便拿司礼监开刀。大明朝廷停滞,老夫无法接受,百官也无法接受。”
“皇后有孕,听说陛下对其他宫人兴趣不大,可考虑选妃,让皇家子嗣兴旺。”
“善,今日过后,内阁三人少了点,丙仲入阁,先与冯保选妃吧。”
叮叮叮……
七日前的警铃再次响起,张居正大怒,以为宫城也着火,一个禁卫跑进来,“张先生,太后相召。”
还不到揭牌的时候,张居正不想去,迟延了半个时辰,才和申时行在寅时来到慈宁宫。
外面的火势已经小下来了,估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禁卫轮值提督是镇远侯顾寰,此刻也在慈宁宫内。
太后和衣衫不整的小皇帝坐在台阶上,后面站着一个更加手足无措的小太监张鲸。
“张先生,宫城外的消息,丑时京师大火,火势随风飘荡,到处大火,锦衣卫、都察院、京县衙门都有火灾,今日停朝,商议一下京师的大火。”
“回太后,这次火灾蹊跷,火势从哪而起,估计难以追查,奇怪的是,起火地方全是大明文武衙门,厂卫、五城兵马司、京卫指挥司、甚至大员和勋贵家里也有火灾。此乃上天警示,不可不查。”
“张先生多虑了,天干物燥,应追究起火之责。”
“太后,迟了,百官不会这么认为,天下百姓也不会这么认为,臣会上折自辩,预计会有数不清的奏折,陛下早做准备的好。”
万历本来呆呆地听着,闻言抬起脑袋,“张先生,朕做什么准备。”
张居正低头不语,申时行只好咳嗽一声,“陛下,此乃失德之兆。”
万历愕然,“荒唐,无德无能,诋毁君父。”
“陛下,自古如此,否则无法平息民怨。”
“哼,朕又没有亲政。”
“陛下,您亲政了,內相冯保和禁卫提督被杖责下诏狱,目前两人还在养伤。”
万历双眼大瞪,一脸懵逼,“朕…朕亲政了!?”
大殿里寂静无声,一个太监慌慌张张进来,“禀太后,京师所有文武衙门全部失火,英国公、成国公等十位公侯府上起火,张…张先生和次辅张大人府上起火。无一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