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京师不是一般的热闹。
天下人对劝学书刊,反应不一。
城北英国公只看了三页,“好,抛砖引玉、声东击西、瞒天过海、假痴不癫、釜底抽薪,一招五式,好小子。”
五军都督府几位勋贵同样只看了三页,“拉一把,打一拳。陛下的亲政之路又是腥风血雨。”
太后当然也看了,里面对皇帝和自己的夸赞,让人心旷神怡,等翻到后面,脸上又布满了担忧。
国子监、府学、武学,无论教授还是学子,对前面的陛下说充满恭敬,十八岁就有如此见识,真不愧是皇帝。
皇帝说的当然要用本本记下来,殿试可别犯错。
大比之年,大家都在抄录后面的八股学习,哪管你什么利弊。
至于各衙官吏,好多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劝学旬刊竟然是禁卫提督资助的,何其可笑?勋贵劝天下学子进学?
百官放弃一个月来积压的公事文牍,趴案伏笔,引据经典,准备弹劾这个狂妄的小子。
司礼监冯公公装了一肚子火,小太监拿来书刊,瞬间就想撕掉,耐心看了三页,猛得站起来哈哈大笑,直奔内阁。
……
“首辅大人,宋世恩如此狂妄,如何能提督禁卫。我们应该禀明太后,问罪撤职。”
冯保兴冲冲摇着手中卷起来的书刊,跨入公房,发现内阁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张先生,一介狼崽狂吠,为何如此默声!?”
张居正看了一眼兴奋的老太监,“內相这么快过来,看来宋世恩已经取走了提督大印!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
冯保老脸一红,然后咬牙切齿,“张先生,宋世恩胆敢带领禁卫在司礼监动刀抢印,如此狂妄,咱家与他势不两立。”
这话不仅首辅吃惊,沉默的张四维和申时行也抬起头来,眼中全是疑惑,冯公公,你确定没有开玩笑!?
冯保这才觉得这么说好像打自己脸,“张先生,总之禁卫在司礼监擅动兵刃。”
“禁宫一切以內相为主。”
冯保差点被噎死,激动得拍了拍手中的书刊,“张先生,禁卫提督诋毁首辅,诋毁朝政,诋毁陛下。”
“大明未曾有人因言获罪!”
嘎~
冯公公激动的手愣在半空中,好尴尬~
老好人申时行到冯保面前拱拱手,“內相,越是如此,越不能问罪,只能在奏折上下功夫。”
“好,百官奏折到司礼监,咱家立刻朱批。”
“冯公公,这事张先生牵扯其中,已禀明陛下乾坤独断。”
“什…什么!?”
刚收回手的冯公公又被定在原地。
张居正刚想起来有个问题忽略了,“子维、汝默,去知会一声,大明无因言获罪的先例,本官绝不会因书刊追究宋世恩,各衙以政事为主,别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劝学旬刊一字未攻击老夫,不打自招。”
……
宋世恩上午在东面看了一遍杂草丛生的校场。
朱明皇城是真大,禁卫提督衙门占地面积本身就不小,西边有内库的一个库房,南边是皇城守卫的南膳房,北边是禁卫的北膳房,东边校场紧挨城墙。
再南边是尚膳监和光禄寺,护城河边,全是禁卫和皇城守卫的宿舍。
河边直道,有低头行色匆匆的阉人和宫女,都是些底层人士,他们可能在皇城住一辈子,都没有步入过禁宫一步。
偶尔一个宫女瞟一眼身形雄伟的禁卫,又瞬间低头,看得宋世恩大大摇头。
禁宫是万万不敢的,皇城嘛,很多,但发现就会被处死。
不说禁宫,这皇城里住着一万阉人,三万宫人,吃饭饿死都不稀奇,比外面的佃户还惨。
“世恩新官上任,这是巡视防区呢!?”
宋世恩寻找声音来源,一看,清平侯吴家彦正在光禄寺侧门看着他微笑。
“侯爷打趣小子,您这是闲着无聊!?”
吴家彦招招手,宋世恩让跟随的统领等着,随他进入光禄寺,屋里永康侯徐锡胤也在。
这算是两个顶尖勋贵里的人物,他们很特殊,大概文官感觉不到他们的实权。
大明朝的光禄寺、太仆寺,虽然有文官司卿,大多是挂名,实权在勋贵这两人手里。
就像五军都督府的那几位一样,两人一年一换,二人转玩的贼溜。
两个衙门有独立财政,便于皇帝‘搞预算’,一个负责大祭司和皇家赐宴,一个负责全国马政。
算是给皇帝和都督府勋贵搞后勤的,勉为其难让勋贵完成‘内循环’。
宋世恩把长刀放到一边,与两人坐到一起,桌上有六个菜,却有三壶酒,奔放啊,皇城饮酒。
“两位前辈这是…请小子?”
徐锡胤抿嘴笑了笑,“这不午时了嘛,先吃,这皇城里没什么事。”
“兄弟们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