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脚底下的被子动了,上床之前,他好像还嘿嘿笑了一声,然后脑袋就从被子底下往上钻。
一路上我都能感觉到有人碰到我的身体。
直到他爬到胸口的地方,我胸前的被子一下被拉下去,露出了我爷爷的脸。
这是我一辈子唯一一次梦魇。后来我和李天地聊起来,他说,应该是我爷爷真的回来了。
那次,我们找的管落阴的,是个老太太,看不出来多大岁数,嘴里的牙都掉得七七八八,嘴瘪了下去,眼睛已经浑浊了,擦不干净的眼屎都沾在了睫毛上。
她来的时候,是一对中年夫妻扶着过来的,上楼的时候全靠背着,进来之后老太太也不说话,呆呆地坐在床边,男的跟我们交涉,问了一下我们的诉求,还有就是谈个价格,都聊好了之后,女的扶着老太太,让她倒头就睡。
“睡的时候,她脱鞋么?”
李天地突然问了一声。
他不说我差点儿都忘了。
“给她换了双鞋。”
我对这个印象还挺清楚,她自己的鞋脱下来之后,特地给她一正一反地放在床边,女的从怀里掏出另一双鞋给她穿上。
当时我被挡在门外,没看到那是什么鞋,李天地告诉我,那应该是双寿衣配套的鞋,这种鞋必须是白底的,讲究干干净净,没有罪业。
反正,老太太换上鞋,睡了一会儿,过了一阵自己坐起来了。
刚才我看她躺下都费劲,但是坐起来的时候,特别利索。
“小河,头七那天晚上,睡觉没洗脚。”
是我爷爷的声音。
淦。
需要把这种事情记得这么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