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槐心头一怔,瞬间明白了过来,主上这是开始为羌无摄政王的事情上心了。
她垂头,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一张图纸。
这是羌无皇宫的布防图。
昨日,在去处理符玉夭尸首时,主上还特地交代她回云涯鬼市办了这一件事。
这张地图,并非临时画出来的,而是从别人手中买来的。
沈栖禾接过来目光粗略扫过,嘴角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心底隐隐有数了。
而今皇宫的构造,虽然极个别的宫殿有了或多或少的出入,但大体上,依旧是故址的原本之貌。
这些地形走势,都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死生不灭。
沈栖禾眼底划过一抹讥讽,掩去了眉眼间浓重的戾气。
符玉夭这张脸就是通行令,沈栖禾领着洛槐一路畅通无阻地步入了皇宫。
她并未急着去见她那个有着血亲的圣主舅舅,而是故意不紧不慢地绕着路,走向了曾经初见离夜的宫殿。
直觉告诉她,这里或许藏有离夜和羌无皇族的渊源。
查出离夜的身世之谜,真相才能大白于天下。
在这之前,她得先查出皇族和沈氏一族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举扳倒他们,为离夜讨回公道!
沈重明从未告诉过她离夜的身世,光冲这一点,就太值得玩味了。
幼时初见,离夜被孤零零地囚困在最深处的那座宫殿之中,一身铁锁,遍体鳞伤。
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才会把人折磨成那样。
而后来,羌无皇又为何封离夜为摄政王,特许他摄政掌权。
这其中,藏了太多的谜团。
上一世,他们相处太短,彼此都来不及坦诚相待,就已阴阳两隔,以致留下了不可挽回的遗憾。
沈栖禾烦躁地加快了脚步,实在是毫无头绪。
洛槐看着沈栖禾前往的地方越来越偏,心下禁不住狐疑,都有些猜不透沈栖禾入宫的真正意图了。
她急忙跟了上去,压低嗓音,提醒道:“主上,前面就到重华殿了,据说是羌无禁地,除了圣主,不准任何人入内。”
沈栖禾自然明白,在羌无皇宫的故址,她幼时进去过几回,还是羌无皇有意为之。
重华殿位置偏远荒僻,哪怕琼楼重筑,依旧显得幽暗凄凉,给人一种阴森之感。
可疑之处,就在于无人把守,亦无人敢接近。
沈栖禾光明正大走过来,并非真正要进去,而是意在试探。
果不其然,就在刚止步在殿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呵斥声。
“站住!”
沈栖禾指尖一顿,掩去了眼底的冷意,缓缓转过身去。
只见,一名气质雍容华贵,妆容精致的妇人,领着几个宫人迎面朝她而来。
是圣后,符玉夭的嫡母,一国之后。
圣后一脸阴沉,右手一抬,几名宫人就齐齐冲了上去,把沈栖禾两人围了起来。
“二公主,你来这里做什么?”
宫里人尽皆知,符玉夭素来骄纵,和身为圣后的嫡母一向不对付,从来不会向其示弱。
符玉夭生母过世后,她独独和长公主亲近,几乎不会和圣后撞上。
这次,倒是被沈栖禾碰见了。
沈栖禾故作一副顽劣蛮横的姿态,“闲来无事,随便走走。”
“放肆!”圣后勃然大怒,狠毒的目光看向沈栖禾。
“此乃你父尊亲自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的地方,你敢违命不遵,任性胡来,将你父尊令旨置于何地?”
哪怕用着符玉夭的身份,沈栖禾也不会给人留下把柄,落人口实。
她瞥了一眼身旁围上来的宫人,低低笑了一声,神情懒散,根本不把圣后放在眼里。
“圣后何必大惊小怪?本公主只是途径此地而已,用不着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到本公主头上来吧?”
洛槐站在一旁,看着对峙的两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得不佩服这个主子的气势。
她无比好奇,主上为何会对皇宫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她此行,似乎胸有成竹。
圣后脸色愈发不悦,冷笑愈甚,“出言不逊,简直是目无尊长!不过,本宫不会处置你。”
说着,她朝着宫女使了个眼色,“带走,擅自踏足禁地,你自己去向你父尊解释去吧!”
此言一出,那几个宫人作势要冲上来,沈栖禾轻笑,示意洛槐拦住几人。
她不慌不忙,讥讽地看向圣后,“这都算踏足的话,那圣后自己不也踏足了?这又该怎么算?”
闻言,圣后脸色铁青,一口气堵在了嗓子里,缓缓眯起了一双锐利的眸子。
她听说符玉夭进宫了,便派人专门守在她的流云殿,等着问责她当街杀人,又得罪药仙谷扶余长老之事。
却不料人没等到,就听宫人来报,符玉夭没有回流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