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
快中午时，屋子里，何春花突然惊喜地叫了声。
宋乔伊探头一看，眼光大亮。
“快走，回家，乔西醒了！”
这孩子之前遭了大罪，何春花觉得卫生所不安全，就把人给拉回来了，可乔西一直昏迷到现在，直至今日才清醒。
宋乔伊和宋乔东，乔南，一股脑地冲进四房，就看见乔西躺在炕上，孩子脸色煞白，浑身直哆嗦，眼中全是惊恐。
可或许因为认出来了，这是家，是他从小生活长大的家。
那双原本放在身侧，紧紧攥着的小拳头，渐渐松开了一些。
接着，这孩子就眼眶一红。
“娘……”
他声如蚊蚋。
孩子的嗓音沙沙哑哑，软绵绵的。
可何春花听得一愣。
“乔西！？”
宋乔东，宋乔南，这哥俩也一阵惊喜。
“老弟！”
俩人像猴子似的，嗖地一下窜到炕边，喜不自胜地看着乔西。
可乔西一哆嗦，脸色更白了，小孩再次闭住嘴，惊惶地看着这些人。
“先离远点，”宋乔伊见状，赶紧把二人拉开。
自从出事后，这孩子不是没醒过，可之前在卫生所，受不得惊，更见不得生人。
甚至就连他自己的亲娘，亲哥哥，但凡离他近一些，都会造成他的应激反应。
何春花掩住口，却噼里啪啦地掉着泪珠子。
“乔西，你没事了？你再喊一声，再叫一声让娘听听，好不好？”
乔西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脸色还是很白，心里还是很怕，却再次小小声地喊：“娘……”
何春花喜极而泣。
原本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以为乔西会像个小疯子似的，会那么一辈子，可谁知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要是早知道，早该从卫生所回来了！
……
宋乔伊在四房门口站了许久。
看样子，至少乔西心智方面已经恢复正常了，这是个意外之喜，很教人高兴。
可是，乔西说他不知道行凶的人是谁，说他没看清……
宋乔伊若有所思。
“哎唷，这不是宋老四媳妇吗？咋这么高兴？”
中午时，何春花走路带风，精神抖擞地去了趟食堂。
见有人问起，何春花一吐连日来积攒在心中的郁气，可心里一琢磨，又马上把笑容往回收了收。
“我家乔西伤口恢复的不错，我这是心里高兴呢。”
她绝口不提乔西已经能开口讲话的事情。
“哎！这可怜的。”
大伙唏嘘着。
不远处，李秀娥心里一咯噔，盯着何春花的背影皱了皱眉。
何春花说的是真是假？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乔西恢复的不错？
恢复？
猛地一惊，李秀娥心里直发毛，她赶紧转身，悄悄去了宋家一趟。
但没敢离太近，仅是藏在角落里小心张望。
“大哥，你快点，再把柴火抱进来点，今儿天气又冷了，别把咱老弟冻坏了，我刚刚摸炕都不咋热乎了。”
一扫前几日就算强颜欢笑也掩不住的阴云，这宋家四房好像放晴了。
有些事不是用嘴巴说的，就算不用嘴说，可一看这精气神，就不对劲。
若是只有何春花一个还好，可如果四房所有人都这样……
李秀娥越想越不安。
她望着宋家那边，神色也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家里没铁锅，烧不了热水，但办法都是人想的。
宋乔伊之前在家里，每天早上，都是用一个黄铜盆子烧水的，如今这盆子洗干净，烧了一盆热水，帮乔西冲了点麦乳精。
当她来到四房时，宋乔东和乔南正忙忙活活。
乔西身上，头上，都有伤，他疼得不敢动弹，自个儿在那儿悄悄忍着，就算疼了，也不再吭声了。
宋乔伊一进来，他小身子一哆嗦，害怕地抿紧了嘴巴。
宋乔伊看见了，就悄悄将麦乳精放在了炕边，放在乔西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迅速地离开了。
乔西怔了怔。
孩子悄悄地望了一眼宋乔伊的背影，想起之前在卫生所的那些日子。
他其实，他其实都知道，只是，像噩梦一样，好像被魇住了，到了此刻，才算是有了几分真实感……
好甜，闻着就知道，肯定很甜……
他又看了看那一大碗麦乳精，再次悄悄地眨眨眼。
“伊姐！”
乔南来到宋乔伊面前，龇牙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乔南心里攒着一股劲儿，那欢脱的心情没处发泄，就不知该咋高兴才好。
宋乔伊揉揉他的头，叫他脸一红。
“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