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子,干呕不止。
入眼却全是血,手上都是血,浑身都是血,枪声、人声、叫声,直到是一间病房。
病床上的人就这么躺着,没有声息……
“杨,我们早就劝过你了,何必呢。”
“你这样难得的人才,就该留下来。”
“我们会给你最好的待遇,给你所有优待,不论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弄来。”
“你的国家也不发达,土地都被打废了,重建至少要几十年。”
“你一向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如何选择。”
——“我是聪明人,但前提,我是一名华夏人。”
杨晨跌坐在地上,拿出随身携带的镇定剂,咬开针管盖子,一针狠狠刺入手臂中,他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眸底染着一抹血红色。
许久,才缓缓沉寂了下来。
“阿晨……”
“阿晨,一定要活着……”
那个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他垂下眼眸。
但眼底浮出一抹凄冽的,悲恸的,让人心碎的红。
“怎么了?为什么都堵在这儿?”
卫生所的大夫被护士叫过来,一头雾水问。
肖大可拍着办公室的门,那脆弱的门板都准备被他拍烂了。
“刚才我们有名同志的脸色不太好,他跑进去了,已经很久没出来了,也不知道咋回事。”
大夫伸手握着门把,想扭开房门,然而这时,咔嚓一声。
里面的人湿哒哒,全身上下都是汗,白衬衣紧贴在颀长的躯干上,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仿佛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而且神情,漂浮如梦,淡如青烟氤氲。
他稍稍偏一下头,一副温和谦雅的样子,以一副迟钝的,又轻描淡写的口吻,柔和的开口。
“嗯?我很好……刚才只是有点不舒服,让你们费心了。”
他勾起弯唇,笑得很安谧。
清风霁月,却少了一丝活人该有的人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