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月本以为时隔这么久再见到妈妈,会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
可没有。
一家咖啡馆内。
江南月有些复杂地看向对面的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见到妈妈了,六年? 久到她已经记不清了...
记忆中的脸与对面女人的脸逐渐重合,似乎变化不大,依旧漂亮。
如果说江南月是朵带着清晨露珠的芙蓉,那胡宛之就是枝风情万种的玫瑰。
只是,这朵玫瑰看上去有些枯萎了。
“月月,你长大了,妈妈都快认不出来了。”
胡宛之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你手机为什么关机,这些天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江南月轻轻开口,有些委屈。
她是第一个发现江默远出事的人。
当时她强装镇定,抖着手给胡宛之打电话。
结果电话刚一拨通,就传来胡宛之急吼吼的声音:“宝贝儿,妈妈这边有个大单子要签,没时间和你多说了。”
没等江南月说一个字,那边便挂了。
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一时间,她觉得全世界都抛弃她了。
她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一个人处理爸爸的后事,一个人对付着虎视眈眈的亲戚,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城市...
“抱歉...但我一看到你发的信息后就马上赶回来了。”胡宛之呐呐解释。
“去看过爸爸了吗?”
“去了,我在桉市呆几天,想陪陪他,好歹夫妻一场。”
听着胡宛之的话,江南月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火。
她死死盯着手边的咖啡,手紧紧攥着,攥到泛红了都没有松开。
嗓音温柔,却句句温柔刀。
“妈妈,有些时候,我真想不通。这么多年了,你明明很关心他,每次和我打电话都问他的近况。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从不回来,从不回来看他,甚至看我一眼。现在他不在了,你倒愿意多陪他几天。”
她发泄着这些天心中的郁气。
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愣住了。
她看见胡宛之带着一副她从未见过的哀伤的表情看着她。
仔细看看,胡宛之脸上厚重的眼妆像是盖住眼角边什么痕迹,红红的。
江南月看着她,有些后悔说了这些话。
“对不起...”
“没事的,宝贝儿,妈妈的错。”
胡宛之摸摸江南月的头发,已不见刚才那副表情,又变成那个好强独立的明艳女人。
“妈妈等会还有点事,晚上会去你林姨家的。”
她亲了亲江南月的脸,离开了。
...
胡宛之走出咖啡馆,余光瞥见马路对面路灯边站着个男人,看样子年纪不大,戴着一顶鸭舌帽。
对面的人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眼神与她对上,带着戒备与审视,像蛰伏在黑夜中的狼。
女人走后,江南月没有着急离开。
她坐在原位,脊背挺得直直的,肩膀却微微颤抖。
‘啪嗒’一声,一滴液体跌进咖啡杯中,散开。
明明,她想好好和妈妈说说话。
明明,她想抱抱妈妈的。
她已经好久没有触碰过真实的妈妈了。
小时候被别的小朋友骂是没妈的野孩子,她只能隔着电话向妈妈哭。
小江南月只能靠一根短短的电话线,把思念带到大洋彼岸。
长大后的江南月终于见到电话那端的人儿,却没能把思念说出口。
…
从咖啡馆出来后,她并没有回林家,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着走着,感觉身后有人跟着!
回头,后面什也没有。
萱市的夏天很热,尤其下午。路上别说人了,连狗都见不到一条。
现在,整条路上只有她一人。
江南月有些害怕了,见前面有个拐角,赶紧跑过去。
她在拐角的墙边靠着,手里拿着刚捡的粗树枝。
果然,有脚步声靠近!
一个黑影出现,她立刻挥着树枝打过去,心里后悔:呜呜呜,早知道就不乱晃,直接回去了。
意外地,树枝没挥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是我,”
江南月觉得这声音耳熟,抬眼一瞧。整个人顿时放松,脚有点发软,身体靠着墙向下滑。
幸好那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起。
“林朝北,你怎么在这里。”女孩刚才被吓到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声音软绵绵的。
“那个,那个我出来随便逛逛哈哈哈。”那个黑影是林朝北。
是吗? 哪有人大热天的下午出来随便逛逛?
这不有病?
“那你干嘛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