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宜安葬。
桉市一巷子里的一处小楼门口摆上了花圈。
巷子口聚着几个女人。
"这江默远真是可惜哦,这才四十多岁吧,听说是因为得了叫什么抑郁症的。”
“可不嘛,你看他之前,就知道拿着他那个啥破画板,平常也不做声,看着精神就不太正常。”女人咬着牙,眼睛不停往巷子里瞟。
“曹桂芳,平常你嘴里没个把门的也就算了,你也不看看情况,死者为大,你这把年纪不懂?”有人听不下去了。
“关你屁事啊!我又没说错,莫名其妙就在我们块儿跳了楼,真晦气!要我说,这种男人就是没用,怪不得他老婆走了这么多年!”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哎,可怜他家闺女,才16岁,还是个孩子,现在爸爸没了,妈妈又不在身。”
…
房间内。
江南月收回目光,神情淡淡地放下手里的窗帘。
这个地方真小啊,小到谁家一发生事,所有人就像闻到血的狼,全部凑过来…
“呜呜呜呜呜,默远呐。”
亲戚们赶过来参加葬礼。刚才哭得最大声,正是江家姑姑——江红梅。
江南月看着他们,心里没太大触动。
这些亲戚与她们家已许久不来往,都是些她不熟的,还有些她讨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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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后,家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亲戚和江红梅。
江红梅扭头左右瞧着,见人少了,收起刚才悲痛的模样。
她走到江南月身边,带着吩咐的语气。
“这如今你爸走了,你也别住这了,住学校吧。这房子我就费点心帮着你管着,你得念着我的好,长大后要孝敬我啊。”
一旁的二姑奶奶也帮着搭腔:
“对对对,你一个女孩儿,一个人住是要被说闲话的。红梅那是心肠好,为你这么个侄女都想得那么周到,你得懂感恩呐。以后结了婚,房子就留给你姑姑,她可是唯一的亲人了,可不能便宜外人啊。”
二姑奶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
“你那个妈,就是个没良心的。这一走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在外面勾搭了几个男人。如今你爸死了,她到现在都没回来。默远娶她也是倒了大霉,啧啧啧...”
没等二姑奶奶说完,就见江南月指着门,眼神带着刀子,声音也染上寒意:
“滚。”
江红梅愣住,她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温和柔顺的小侄女居然这样对她
最主要的是,她居然看着她觉得害怕
江红梅觉得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吓住了,脸上没光。气得指着江南月的鼻子骂道:
“没教养的东西敢让我滚我现在和你好好说话是给你脸面”
她越说越离谱:“我看你就是你妈和野男人生下的野种!默远死了都没见你哭一下,默远没准就是你和你妈害死的!”
江红梅边骂边开始动手,没了开始时的趾高气扬,像个乡下泼妇。
“你再动她一下试试!”带着怒气的女声响起。
一对男女走近,看着与江默远一般年龄。走在前面的女人,齐肩短发,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怒气。
二人是江默远的好友,每隔几年就要回来与好友相聚,是看着江南月长大的。
女人一把扯开江红梅,将江南月护在身后。
“你个老娘们赖在别人家不走,还想动手,贱不贱呐 。要是我是你,早就擤把鼻涕把自己给吊死了。”女人朝江红梅翻白眼。
“寇华,这是我们家事,关你一个外人屁事”
“呵,就你那还没鸟蛋大的脑子,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与其想着阿远的房子,还不如算算自己啥时候死。不过就你这张老驴脸,阎王见了都得害怕。这辈子都吃不上四碗饭的完蛋玩意儿!”
“你”
“还有,记着自己的身份,自己都是个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敢给小月泼脏水!”
寇华语气悠悠,带着威胁:“以后晚上走夜路小心着点啊。”
江红梅被戳住痛处,心里发虚,怕寇华再说出些什么,愤愤地拉着二姑奶奶走了。
众人散去后,女人转头看着江南月:
“小月,没事吧。”
江南月头发有些凌乱,手腕上有一道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她将手往身后缩了缩,有些局促地朝两人打招呼:
“林叔,林姨,你们来啦。"女孩想对他们笑一下,但嘴角有些颤抖,还是没能笑出来。
寇华轻叹一声,拥住她:“我猜从出事以后你就一直忍着情绪吧,性子和阿远一样,都喜欢自己扛着。”
“…我没事。”江南月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见她这样,寇华更心疼了。
“不害怕啊,想哭就哭,不用憋着,现在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