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过。”
“一个放牧星辰的老城。”
“听起来还挺牛的。”
“不牛,不牛,”牧凉平静的笑了笑:“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老者微微沉默,然后问道:“其他人呢?”
“死了。”
“都死了?”
“嗯,一晚上都死了。”牧凉耸了耸肩,像是在说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
“被人杀害的?”
“屠城,”牧凉点了点头:“被一个月亮屠戮了整座老城。”
“那你……挺惨的哈。”老者叹了口气。
“还成,”牧凉却笑着眯了眯眼睛:“我在找那个月亮,先找到他,然后一点一点的撕碎他。”
“他是人?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不清楚,黑夜到来的时候,夜幕上只有月亮而已。我那时候甚至没资格看他一眼。”
老者微微沉默,然后默不作声的看了眼长安城上方的那颗帝星。
牧凉看着杯子里的倒影,安静片刻后对着老者问道:“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
“嗯。”老者点了点头。
而牧凉在思索了片刻后,抬眼平静的问道:“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青衫老者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挑着眉看了牧凉几眼:“你这个问题很鸡贼啊。”
“是很机智。”
“像是什么都没问,”老者笑了笑:“但又好像什么问题都问了。”
“要看您怎么回答,我相信您的人品。”
“啧,这就戴上高帽子了?”青衫老者咂了咂嘴:“不过你小子最起码挺实诚的,没跟我弯弯绕绕,我倒是也不好意思敷衍过去。”
牧凉点了点头,一副诚信交易,洗耳恭听的架势。
而青衫老者在短暂的沉吟后,对着牧凉认真的小声说道:“陛下是一个很无耻的人。”
牧凉微微挑眉:“怎么说?”
“他下棋很臭,臭到让人难以忍受,但还总是缠着我下棋,而且一下就是半天,很折磨人。”
“棋下的臭还能下半天?”牧凉有些狐疑:“您下棋是不是也……”
老者闻言却眉眼一横,颇有些被冒犯的意味,对着牧凉认真说道:“下棋,我可以让你一只手。”
牧凉微微沉默,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但别人对自己说,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
“那为什么能下半天?”
“因为他没什么棋品,总喜欢悔棋。”
“悔棋也没什么大用,一步两步影响不了大局,下不过终究还是下不过。”
青衫老者沉默了片刻,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跟你说他只悔一两步棋?”
牧凉嘴角微抽,隐约明白了什么:“那也不至于是……无耻吧?”
“他悔棋也下不过我,”老者面色平静的说道:“所以他还有其他的手段。”
“什么手段?”
“拖时间,就硬拖。”
牧凉问道:“这又有什么深意?”
老者眯了眯眼睛:“他说他比我年轻,熬下去总能熬死我。”
牧凉没有再问什么,安静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这倒的确是……挺无耻的。
“陛下也是一个很疲懒的人。”
“怎么说?”
“诗词歌会,赏功庆典,只要能躲的他绝对不会出席。躲进小楼,不问西东,在李顾诚那小子接手之前,这些都担在我的肩上。”
“陛下大多时候都在御书房。”牧凉眼帘微动。
“嗯,他总有批不完的奏折。”
“去年中元节晚宴上,陛下也没有来?”
“唐境西南有个村子在闹饥荒,陛下他对饥荒这一类的灾情很敏感。”
“为什么?”
青衫老者喝了口茶水,然后面无表情的吐掉:“或许是因为他曾经去过一个闹饥荒的村子吧,见不得人挨饿,也见不得人浪费粮食。”
“他家二娃李墨之曾经因为在陛下面前浪费了一张肉饼被罚,足足喝了两个月的白粥,很辛苦也很惨。”
牧凉说道:“喝了两个月的白粥而已,也不至于惨吧。”
“他喝白粥,李铭就也得喝白粥。黑脸都喝白了些,加上他本来脾气本就不好,那两个月李墨之没少挨揍。”
“那是挺惨的。”
老者点了点头:“不过也不是没有效果,后来他家二娃被送到了边境的军队,天天带着自己帐下的将士计算军饷和粮草,从来没饿肚子打仗过。”
牧凉笑了笑:“也算是有所成长。”
“但也变得很抠,他带着的军队是雁过拔毛。”
牧凉点了点头:“我听说过二皇子从西域使臣手里抢月明珠的事。”
“也是穷怕了。”老者摇了摇头,轻声笑了笑。
“还有呢?”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