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洪爷带着身后一群护卫,绑着张青令和左浪就喊道:“叫白十七出来还钱!”
见白十七信步走上前看了眼自己,张青令惭愧地一声不吭,一个劲儿地低着头,无颜再面对她。
“怎么回事?”
洪爷轻佻地上下打量了她,拿出借条甩在眼前,“你就是白十七吧,看清楚了,这是他在我这欠的一千两,别想赖账。”
一千两!像是一道雷打在耳边。
白十七心中都随着震颤,面上却没有半点颜色。
她不慌不忙地开口:“他欠的找我做什么?”
洪爷冷哼一声,不屑地笑道:“哟,这时候开始撇清关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一家的。”
白十七一听来了怒气,厉声喝道:“谁跟他一家的,这种人根本不配待在我府上!”
“好,既然还不上,那他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洪爷没有半点着急,拄着手杖,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动手。”
张青令被捆了个结实,身后的护卫拿出麻绳便套在了他脖子上。
倏忽间,他紧张地心里砰砰直跳,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咽了咽口水,血都凉了。
就这样,几人谁都没说话,洪爷静静看着白十七的反应。
白十七则面冷似冰,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好似真的与他一刀两断般不痛不痒。
可是,她心里是什么感觉,谁也不知道。
护卫见几人没言语,于是,随着绳子一紧,他动手往后狠狠勒去。
刹那间,张青令喉咙被勒得说不出的难受,面颊鼻尖都因充血而麻得厉害,整张脸都仿佛快被一张大手撕扯下来般,随时都要爆裂开。
护卫这种事做得多了,手上力气拿的恰到好处,不让他很快晕过去。
只松散些许劲道,便让他始终保持着痛苦,挣扎着扭曲,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很快,他脸上憋得紫红,额头青筋突起,浑身使不出力气,手脚控制不住地乱蹬。
白十七的眼神忽然就变得不那么坚定了,她不敢再看着洪爷的眼睛。
她稍微低着头,余光中还能瞧见那颤抖的身影,脸上有些控制不住的抽动,呼吸也愈发不自然。
洪爷俨然没有变动之意,始终以一种置身事外之人,轻飘飘的目光看着她。
仅一会,这噬心般的痛苦再也难以忍受。
“住手!”
白十七再也压抑不住,终究为这场考验叫了停。
以张青令做赌注的赌局,自己是赢不了的。
洪爷高兴地一摆手,护卫顿时松了麻绳。
张青令两眼发黑,不受控制地沉下脑袋,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拼命呼出了一口气。
他撑在地上,止不住地喘着粗气,脑子晕作一团浆糊。
白十七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萝卜头,几人意会,不一会儿,带着几个伙计,搬来了两个偌大的木箱,里面却是白花花的银子。
洪爷见到了一千两,仍是无动于衷,派人上前刚想伸手,白十七却拦住了他,“把人放了。”
洪爷哈哈一笑,“这欠债还钱嘛,天经地义,但是这人...”
白十七手握上剑,“你别太过分。”
“轻薄我女儿的事还没算呢。”
她先是一怔,随后,怒气直冲上头顶,她都恨不得现在就活剐了张青令。
话虽如此,洪爷却不敢真的招惹白十七,瞥见府内上下的人都磨着刀跃跃欲试,既然已经拿到了银子,他只想活着离开白府。
他故作傲态,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好在碰上的是我,看在你白十七的面上,我便放他一马,还望以后管教好才是。”
洪爷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四周,无数双冷锐的双眸射来,他自知必须快些离开,带着一伙人没再停留,搬着箱子便走了。
院子内,只留下还被绑着的张青令和左浪。
洪爷一走,白十七懒得再看张青令一眼,决绝地转身便走。
张青令缓缓抬起头,却发现院子里的人已经散了,两人就这么在院子里跪着。
太阳出来了,照得人头昏眼花,他没脸抬头,眼神没精打采地放在地上,像是跪在刀尖上的难受。
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如今,却觉得刺眼。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映着两人熟透的脸,远远的,许茜茜路过,看见跪着的张青令,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地走上前。
张青令被粗麻绳勒得擦破了皮,脖子上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紫痕还在。
她见状一惊,赶紧走上前,给两人解了绑,扶起张青令,眉头微皱,不解地试探:“令弟,你这是...”
他没说话就走了,擦肩而过时,许茜茜却感受到了一股阴郁的低沉。
他忐忑地站在白十七房门前许久,自己无意犯下如此大错,做了极大的心理斗争,终于鼓起勇气坦白,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