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子之身怀孕,坊间传闻她怀上的是诅咒的孩子,已被父兄遣送至深山之中,消息也被压下。
我隐姓埋名,找到她的母族,再循着踪迹,一路拜访至她的所在,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包括她,以及她的孩子在内,全都死在了山中愚民的手中……”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听到这里,雾枝子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却在这一刻攀升到了极点,使得她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了。
不顾对方诧异的目光,黑发少女自顾自从榻上爬起,凝视着虚空中某一点,她呼吸紊乱,涣散的瞳孔不自觉地颤抖、颤抖。
处子怀孕的母亲,被扔进深坑当中的怪物小孩,从深坑底下向上窥见的那半片星空,以及高举着火把的村民们。
一幕幕,飞速在她脑中闪回着。
冲天火焰,覆盖而下的泥土,各色狰狞恐怖的面容,女人绝望的嘶吼声,逐渐被血液所填满的黑夜……
这一切光怪陆离,仿佛胶片切面,在眼前一晃而过,各色图案旋转着,交错着,最终如水般交融,化作黑暗视野中一个血红的点,一朵鲜艳的山茶花。
那山茶花缓缓落下。
落在女人手中的画卷上。
“你可知晓京都里有哪一家是蝴蝶形状的家徽?”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又显得十分陌生。
对于少女突兀的提问,五条彻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在京都,蝴蝶家徽的家族有很多,但如果我没记错……”
“那位贵女的母族,便是其中之一。”
那一刻,雾枝子仿佛又回到了那间简陋逼仄的山中草屋,吊锅里热着水,名为“椿”的女人仍坐在榻旁,正轻轻抚摸着熟睡的她。
火堆不时发出噼啪爆裂声,暖黄色的火光映照她腮边的泪光也柔和无比。
画卷挂在墙上,女人的脸,朝向墙上的画卷,颊边那滴悬而未落的泪水,这么多年,终于颤巍巍落了下来。!
打完,她也没什么说话的心情和气力了,懒懒躺回到位置上,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对着五条彻。
“抱歉,之前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被禅院琉真洗脑了,并不是有意要隐瞒你。”
被她打,五条彻也不生气,只坐在她旁边,用手轻轻梳理她散落在榻榻米上的长发——只能说,在听到她说能为他死后,他的恋爱脑病情就更严重了。
雾枝子心里清楚,她这气生得其实挺没道理的。
就算他一直隐瞒,她也没办法强求他说出真相,即使没有六眼,五条彻也是名正言顺的五条家顺位继承人,而雾姬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柔弱孤女——她甚至名义上还是禅院琉真的妻子,怎么说,和他也是对立方的人。
又何谈隐瞒、欺骗?
要不是真喜欢她,五条彻本可以一字不说,任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被禅院琉真玩得团团转。
但如果生活,要把她无缘无故生气的权利也都剥夺走,雾枝子宁愿现在、马上、立刻重开。
所以她依旧不理五条彻。
瞪着车壁上的木纹,她一言不发。
时间流逝,月上树梢。
这女孩外形明明如此纤弱,性格却爆裂、桀骜不驯,一点就着,就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坏蛋猫猫,真让人拿她没办法。
身后青年仿佛长长叹了一口气,突然提起道。
“你今天也看到小五了。”
在这个时候他还扯七扯八?黑发少女原本慢慢平复的心绪,被他一句话弄得更烦躁了,不知道怎么话题又岔开到他那个小外甥身上了。
这有关系吗你就说?现在又不是话家常、问你家里有几个人的场合。
但五条彻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坐在她身后,投下的、笼罩住她的阴影,也是纹丝不动的。
雾枝子盯着那片人形的轮廓,正跟他的影子暗暗较劲,玩一二三木头人,闻
言,她就只能憋着气,继续往后听了。
“六年以前,最有可能觉醒祖传术式「无下限」,并开启「六眼」的人,并非我,其实另有其人。”
他没有吊人胃口,直接说了答案。
“那个人就是小五的母亲,我的姐姐。
「六眼」难得,每逢出世都将引起巨变,这是常识,那时我五条家风光无量,全盛时期,摄政关白,包括世代与天皇联姻的藤原家,京都所有世家都要避其锋芒。
直到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说到这里,五条彻的语气忽而低沉阴郁下去。
他口里述说的这些往事,太吸引人了,明明脸颊还气得鼓鼓的,雾枝子却忍不住竖起耳朵继续往下听。
“待字闺中的姐姐,在没有任何男人接触的情况下怀孕,并诞下了七胞胎,七个孩子当中,或长有翅膀,或生有兽首,不似人形,只有小五,保留有完整的人类模样。
这些孩子都被父亲下令秘密处死,小五被姐姐拼死护着,才留得一命,但却也眼盲失语,行为木讷,为人所不喜。
处子有孕,还诞下怪种,曾被视为圣御子的姐姐自此跌落神坛,她在族中备受争议,精神状态大不如前,不说进行诅咒祓除,就连维持日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