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像个被上天支配的傀儡,心中分明不愿陈姣姣跟丁沐白有染,不想任何人碰陈姣姣。可为了将士们,却不得不忽略自己的感受,给他们腾地方,制造机会,亲眼看到他们走到一起。
还有比这更残忍、诛心的惩罚吗?
上天真会愚弄他,好似把他放在火上烤,又好似把他放在油锅里炸。不肯让他快活一天,更不肯放过他。
狐影只觉心中悲凉,痛楚横生。要是能把这颗心剜出来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再痛了。
“拜见帝子!”一道童音突然打断了狐影的思绪。
他的目光逐渐清明,看清是奕然在对他说话:“奕然啊,你又在练剑?”
奕然:“嗯,不知帝子是否有空,还请赐教一二。”
跟一个小孩练剑?
鬼使神差的狐影竟然答应了,他本心是想从绝望的深渊暂离,所以答应了奕然。
狐影的剑术比不上陈姣姣,但是也没差到会输给奕然的地步。
两人过了三招,高下立判。
可奕然是小孩,还是个极度争强好胜的小孩。她赢了还好,输了却不愿罢手。
一直猛烈的进攻,想要赢一局。
狐影是大人,下手有分寸。他不但要阻挡奕然的进攻,还要避免伤到奕然,处处手下留情。
奕然却没什么分寸,她只想着怎么破招拆招,如何击败狐影。招招横冲直撞,不留余地。
打到最后,狐影有些招架不住,边打边退,想要叫停。
可奕然却步步紧逼,剑势凌厉,在狐影正要收手的时候,一剑划破了狐影的手臂。
“啊……”狐影闷声痛呼,疼的冷汗直冒,却咬牙硬撑着。
血喷涌而出,眨眼间,就浸透了狐影的衣衫。
奕然这会才知道害怕,弱弱的问:“帝子……你没事吧?”
狐影疼的说不出话,他身后却响起了一道冷冽刺骨的声音。
“你说呢?”是陈姣姣在说话。
“娘亲……”
“跪下!”陈姣姣怒不可遏的对着奕然大声冷喝道。
都怪她,没有及时纠正奕然的行为,竟放纵她做出这样的事。
练剑而已,她竟然不肯服输,一路紧逼划伤狐影。
陈姣姣从外面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她看得出来狐影一直在退,手下处处留情不愿伤到奕然。
奕然却如此没有分寸,输急眼了,竟不惜伤人。
输赢在她眼里就如此重要?哪有只想胜不想败的道理?
陈姣姣焦急的传唤大夫,抽掉自己的腰带,绑在狐影的臂弯。狐影眉头紧皱,硬撑着往房间走,鲜红的血撒了一路。陈姣姣愧疚的跟随在狐影身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狐影以前是混蛋,但是这几年,他先是刨宫心给苏郁,为了苏郁父女身受重伤,现在又被奕然划伤手臂。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陈姣姣这一家子,有愧于他,对不起他。
等他们回到房间,大夫也来了。
大夫剪开狐影手臂上的衣服,看到狐影的手臂被足足划出了手掌那么长一条血口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是谁下手这么狠?这伤口真够长的。”
陈姣姣汗颜:“犬女无状。”
大夫听到是奕然所为,不敢再说别的,专心替狐影处理起伤口。
对迪拜城的城民来说,陈姣姣就是他们的女帝,而陈祖的嫡长女,自然就是他们的太女。
谁敢妄议太女?是嫌活得太长了?
“陈祖,这伤口裂得太开,需要缝合。”大夫为难的看着陈姣姣说。
这么长的伤口,缝合起来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
这个世界的大夫又没有麻药,缝合伤口对受伤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
狐影听得手臂反射性的轻颤:“不用缝了,就这样吧。”
他像个孩子一样,为了逃避缝针,不管不顾的说。
“这么长的伤口,如果不缝合,伤口很难愈合…
…”大夫话还没说完,就被狐影打断了。
“不愈合也没事,留个刀口子也没什么。”
大夫无奈的看向陈姣姣。
陈姣姣愧疚的看向狐影:“你就忍忍吧,伤口这么深,不缝合会感染的。”
狐影当然知道会感染,但是他现在已经这么疼了,再缝针的话……他真的不想遭那个罪。
陈姣姣拿出两粒止痛丸喂进狐影嘴里:“这是止痛丸,吃下去会好受很多。”
狐影也只是嘴上说说,他比谁都清楚,伤口感染的后果有多严重。
大夫看他态度有所改变,拿出一根很粗的针,穿上线……
狐影看得眼皮直跳,下意识的把手臂往里缩。
陈姣姣当机立断,上前几步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别看,忍忍吧,很快就过去了。”
狐影听不进去,头一直在不安的观望大夫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