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既然我顺着笔的位置找到了你，那就说明那支笔现在在你身上对吗？”张诚转移话题询问道，泠鸢点了点头:“是啊，逸安哥把它给了我。”
嗯，虽然好像并不是他主动给的哈哈……
张诚也并不在乎其中的曲折，只是挑眉笑道:“哦？他们居然让你来接我？”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其实不是这样的，是我抢着来的，哈哈。”似乎是觉得这样说有歧义，泠鸢赶紧补充道:“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们互相争抢着要来实在太烦了，所以……”
张诚听了她的话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好，我知道了。”
说什么争抢着要来接他，难道江逸安和苏忆觉得他是三岁小孩还会走丢吗？真相其实是抢着让另一个来接吧？
这家伙，怕自己听到她说他们互相推脱不愿意来心里会难过，所以才这么说吧。
即使泠鸢表现的足够自然，但在阅历如此丰富的张诚眼前又怎么够看呢？最终还是被一眼看穿了。
不仅如此，看穿她想法的靠谱成年人不仅没表现出来，反而还装的煞有其事，好像完全没看出她拙劣的演技似的。
看着对方看泠鸢越发慈祥和蔼的眼神以及笑容，系统是真的很想提醒泠鸢:别装了，在黑心的成年人面前，没什么能瞒过他。
虽然泠鸢已经成长了许多，但终归还是一条涉世不深的小人鱼，哪里能敌得过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狐狸呢？
但是她演都演完了，算了，给孩子留点面子，就不揭穿她好了。
泠鸢还不知道自己早被一人一统全部看穿，见张诚不再在意这个话题就赶紧聊起了其他事:“对了，说起来，虽然是你自己选择变成这样的，但那个时候的我太冷漠了，其实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的，让你变成这样我……”
“别愧疚，是我自己选的，与你无关。”张诚一眼就看出这善良的小孩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话题其实就是心里真的太过在意。
她似乎觉得是自己的冷漠无情害死了他把他变成了这样，才会这样小心翼翼地问询，但其实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那个时候的我本就注定要死了，不是你想到还可以利用这个道具，我可能永远都看不到现在的一切了。”
张诚说着，摸了摸她的头:“所以别难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不后悔这个选择，至少比起当时就死去，我还能在必定的死亡结局之后看到更多风景，这样难道不好吗？”
“……你是这样想的吗？”泠鸢昂起头看着身边的张诚，想找出对方撒谎的证据，但最终得到的也只是一个微笑:“当然，我不会后悔。”
“……好吧。”张诚看起来是真的不后悔做了这个选择，泠鸢心底就踏实多了。
其实从那个麻木状态抽离恢复正常之后，泠鸢就一直非常愧疚，她愧疚于亲手掏出阿撒托斯的心脏，即使对方是个坏人，但如此狠辣的行为不该自己来做。
即使要宣判他的死亡，那个人也不该是自己。
她不应该那么做，但迫于情势她又不得不去做，毕竟当时的情况，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和退路可走。
即使上了岸，学会了很多从前都不知道的新奇知识，但泠鸢本性还是那个善良的泠鸢，她自小在族人与父母的宠爱下长大，对一切都抱有善意。
她没有见过海里鱼儿的死去吗？没有见过开膛破肚的血腥场面吗？那当然是见过的。
不仅如此，她甚至已经习以为常，对这些已经接受良好毫无负担了，但杀的对象换做人，她还是会害怕会恐惧。
嘴上说的再厉害再牛逼，也比不上一次亲身经历有效，她说了那么多遍要杀了阿撒托斯，要把他碎尸万段，但真到了下手的时候，她反而不敢了。
要不是当时被麻木期控制缺乏自己的一部分情感，泠鸢可能都做不到亲手把他的心脏掏出来。
太烫了。
她的手刺入他的胸膛，触及他的肌肤血肉的时候只觉得手热的要命，把他的心脏摘下拿在手里一路向前的时候，也能清楚感知它跳动的力度和温热。
泠鸢表现的很无所谓，但其实用力掐着心脏的手都在颤抖，她越用力地去掐，手就抖的越厉害。
这也许就是明明害怕的要死，但还是举着刀不愿意放的执念吧？
她很害怕，怕的只想躲起来，但想到死去的同类，想到当时被那些鬼怪围剿的江逸安和苏忆，想到必须要活着离开这个副本，她就不得不鼓起勇气，用颤抖的手将刀挥出。
挖出对方的心脏这件事，清醒后的泠鸢可以自欺欺人把原因都归咎在自己当时不正常和必须要完成任务上，自我麻醉自我催眠把这件事翻篇，但张诚的事不一样。
虽然他当时快要死了，但那也只是快死了还没死，而自己当时递出的那只笔，却完全把他生的希望扼杀。
离开副本后每一次看到张诚，泠鸢都在想她要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