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霓虹灯照射下的夜市里，人群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
烧烤、炒饭在炭火和锅炉中翻转的“滋滋”声是行走于夜市中的人们最大的快意。
纪南寻走在嘈杂的小吃街上，偶尔抬脚绕过店家门前流出惨不忍睹的“油水”，随后又开始快步，食物被烤熟的飘香竟让他觉得有些反胃。
“大声说话”似乎就是这里的规矩，人声、麻将声与桌球碰撞声让他本就复杂的心绪又乱上了几分。
他转身朝向另一个方向，一群“吞云吐雾”的人站在潮湿的角落，正奇怪地望着他。
是许泽约他在这儿见面。
“阿纪，这儿呢！”许泽透过人群，一眼就看见了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纪南寻。
纪南寻看见许泽正对着他招手，便快步朝他走去，快走近时又顿了顿，确认是他后，才又放心地向前。
许泽穿着很是古怪，明明里面已经穿着棉服，可最外面偏偏还要套一件花衬衫，但这副打扮混在旁边众多“花衬衫”中算不得招摇。
他的发尾发黄，头顶的部分却黑得发亮，一看就知道是染过后长出的新发。手背上纹着一个青色的花纹，纪南寻记得自己之前并未见过，应该是最近才纹上的。
可是黄毛底下那张敦厚朴实的脸又很难把他和他这身“装备”联系起来。
呆呆的表情也和不好好读书的“不良少年”相差甚远。
纪南寻都没想到再见到许泽他会是“这副装扮”，他又看了看四周，在旁边一桌“社会哥”的眼里，他那冷寂的眼神成了一个“外来者”赤裸裸的挑衅。
嘴里叼着一根烟的“大哥”不满地朝纪南寻瞟来，纪南寻也丝毫未移开眼。
许泽看着“大哥”放在桌上的拳头就要扣紧，也知道纪南寻的脾性，终是出来打了圆场。
“诶哥，他是我朋友，给我个面子。”
“哼！”
那位“大哥”狠狠地瞪了一眼纪南寻，拉着几个人离开了。
一片狼藉的烧烤桌上只剩着纪南寻和许泽。
许泽就这么定定看了纪南寻一会儿，便叫来老板板把桌上的“残局”收拾一下，他总觉得桌上干干净净的样子才与眼前的人更加相配。
身在混沌却又清冷干净的人。
看着老板又用干抹布擦拭过一遍湿漉漉的桌面时，他望着纪南寻，“喝酒吗？”
纪南寻摇摇头。
许泽笑笑，虽然早就知道他的答案，他还是忍不住问。
他对烧烤摊的老板招了招手，老板就给他送来一瓶已经开了盖的啤酒。两人这么熟练的配合，似乎已经这样操作了上百回。
许泽独自喝了一口看向纪南寻，说：“阿姨……好些了吗？”
“老样子。”纪南寻看向远处密集的人群，眼神有些迷离。
许泽点点头，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心里总是也猜到一些，南婉是心病，大概是很难好的。
问完后两人皆是沉默许久。
许泽这样的话痨，在纪南寻面前也没了话。他那双眼睛太过平静，看不出悲怆还是喜悦。跟过这么多人打交道，纪南寻是唯一一个让他犯难的。
“我来找你是想问一个人。”纪南寻淡淡开口。
许泽刚为有了话题而松了一口气，心又被纪南寻这么一问提了起来。
姜易安不会真把他给出卖了吧？
“你说你说。”许泽不自然地摸了下下巴。
“姜易安。”纪南寻抬眼直望住许泽。
一听到这，许随不祥的预感直接变为了现实，他躲避着纪南寻的眼神，不知不觉地加重了摸下巴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哦哦，姜易安……我们以前的同学嘛。”
“你给她我的号码？”纪南寻平静到极致的话语仿佛不是在问一个问题，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啊……怎么会？我跟她好久都没联系了……”
许泽紧张到结巴，他不自觉地在桌下扣着手指，很是懊恼现在自己的状态。
怎么说都混了半年，头发也染了，纹身也纹了，说话那股嚣张劲也出来了，怎么对着纪南寻却什么都使不出来。
纪南寻整个人都太过冷漠，莫大的悲怆被埋藏在其中，尤其那双眼睛。
许泽小心地抬头看了看纪南寻，只见他淡然地望着自己，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
不过纪南寻既然能来找他，心中肯定已经有了答案。
许泽就这么干等着，纪南寻也不急着开口，他看着许泽的样子，自己的想法已全然肯定。
但是许泽不承认，他也不想强人所难。
许泽心里明白自己已经被纪南寻赤裸裸地看穿，也懒得再绞尽脑汁去圆话。
或许说出来对姜易安和纪南寻两个人都好。
“阿纪啊，姜易安……你还讨厌她吗？”
许泽有些担忧，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