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到底有什么事”
看了他这副脸色,王谧也有点虚。
何无忌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神回望着他“稚远,你就不担心谢公吗”
“谢公”
“他能干什么”
这个人,不会还指望谢安送他一份贺礼吧
“我是在担心你,就在刚刚,我突然想到,你现在在北府的声势越来越大,朝野上下对你都十分信服,你觉得,谢公会容忍吗”
“这一次你回到建康,已经和他见过,你觉得,他会从中作梗,利用以往的势力,打压你吗”
“无忌,我真是太感动了”
“美人在侧,热闹的酒席之间,你还能记挂着我的事,果然是好兄弟”
何无忌可听不得他这些打趣,严肃道“稚远,这可是件大事,你不能轻忽对待。”
“现在谢公没有动作,或许那都是表面上的平静而已,你想想看,北府是他一手建立的,当初交给你掌管,也是要在谢氏的名义之下,可是现在,北府已经俨然要姓王了。”
“以谢公的声望,他要是想扳倒你,还是有可能的。”
谢安的力量当然不能小觑,而且,王谧也从没觉得,现在表面的和谐就能代表他和谢安真的亲密无间了。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可没那么天真。
“无忌,就算谢公要动手,我们也拦不住他。”
何无忌登时就急了。
“那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总要有所防备吧”
看到王谧这样无所谓的态度,何无忌便忍无可忍。
原来,他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不想有所行动而已
“难道,就因为他是你的岳丈”
“就因为要照顾的心情”
要是如此,稚远可就是英雄气短了
何无忌急的,在房里不停的转圈,为了自己,也为了王稚远,更是为了整个北府的前途。
可是,他这个闲人都急成这样,身为北府的大统领,王谧为什么可以如此淡然
就好像谢安的威胁不存在一样
难道,他打算束手就擒
这些抱怨,如果何无忌面对的是别人,便会一股脑的倾吐出来,才不会管后果。
可惜啊,他面前的正是王谧,是他的好兄弟,一直以来被他认为是最聪明,最有能力的人。
何无忌现在是敢怒而不敢言。
“无忌,你想多了。”
“如果谢公真的对我动手,我自然不会再顾忌他的想法,至于,虽然我还没有和她点明,也希望,这样撕破脸的日子,到来的越晚越好。”
“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种地步,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我会和讲明白,该如何选择,那是她的事。”
“我不会插手。”
“既然今天你提到了,我也不妨说明白,成大事者,绝对不会被儿女私情绊住脚步。”
“自从我从谢公的手里接管北府,我就已经料到,日后,我们必定是要有一战的。”
“北府能有现在的战功,全都是我的心血,我又怎么会把它再拱手交还给谢公”
何无忌猛地走到他面前,急道“这么说来,你是早就有计划了”
“计划谈不上,不过,我仔细考虑过,要想让谢公心服口服的交出北府,只有壮大我们自身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以为现在谢公就是心甘情愿的让我继续霸占北府吗”
“不可能的”
“他是无法撼动我在北府的地位,所以才装作不在意罢了,一旦我在北府的声势减弱,或是逮住我的什么把柄,谢公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你看着好了”
那还用看
那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何无忌这样的当世当代的人,看问题还是目光不够开阔,不够长远,这也怪不得他们,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这些人,在南北割据的现状下,已经生活了太久,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就算是王谧一再鼓励他们,可以进取北伐,何无忌他们的心里也不见得就认为他们一定能成功。
或者说,也不见得就能理所当然的认为,长安、洛阳这样的传统北方重镇,他们真的可以轻易的夺下来。
真的把朝廷的重心再次拉回北方。
在这一点上,刘裕檀凭之等人就不会有何无忌的顾虑。
他们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本来他们在江左也没有任何的资财,没有多少可以留恋的。
对于他们来说,在北府一天就是要继续征战,他们的事业,就是攻取更多的土地。
只有不断的向前战斗,他们的功绩才会越来越多,他们的势力才会越来越稳固。
所以,对于刘裕他们来说,他们奋斗的目标,反而不在江左,而在遥远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