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戚戚觉得身上发冷颤抖了下,日益渐暖,虽是入夜了本不该如此寒冷才对,“这宫里,当真是一丝暖意都没有啊。”
她沿着宫道一直往前走,越接近慈安宫,见到她的人越面色铁青。
林戚戚挑了挑眉,心底暗自嘲讽他们当真是奉错了主。
到了慈安宫,高氏穿着吉服在大殿正坐,她见是林戚戚,眸子里的光都暗了下去,“是你这个贱人,孟肃呢……”
“娘娘,您可真是会说话,怎么逢人见面就叫贱人。”
“林戚戚,你少废话,哀家问你孟肃呢!”
“娘娘,您还是担心下自己为好,孟肃已被顾斌押入刑部内狱了,谋逆,必死。”
“林氏戚戚,你够狠,也够能演的,他宇文鑫可是杀了你全家啊,你还跟他一条心,一心一意为男人,到最后你会一场空的,哀家也是过来人了,毕竟也年轻过,至少现在跟你所说的是句句真心……”
林戚戚看着她默不作声,高氏姣好的容颜年轻时的确会是宫中的佼佼者,困在这宫中大半辈子,野心是有,能力当真不足啊。
林戚戚露出洁白的牙齿,看着她咯咯一笑,“太皇太后,什么是句句真心?您还真是会说笑,在这后宫,谁还能有真心?”
“您妄想操控陛下的时候可曾想过当今的局面,您若肯平安度日,以陛下心性来看,现在万万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宇文鑫的心性?”高氏露出震惊的表情,随后她咧开抹着红唇的嘴,凄厉的笑了,“哈哈哈哈哈!宇文鑫的心性,你一个黄毛丫头,你以为你透过他施舍给你的那两三分情,就能看穿他嘛?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哀家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么幼稚的话了,林戚戚,你最是傻!”
说完,她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面,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腕处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顺着白皙的手腕流淌下来,滴落在地板上,看她的表情,像是丝毫不觉得痛,只见她笑容越发阴冷:“宇文鑫他杀了你全家!杀了你全家!林戚戚,十几年间你孤苦无依,在北境吃糠咽菜,全都是拜他所赐,周颐百般阻拦你某要嫁给他,你却偏要一条道走到黑,偏偏不听劝,像你这种小姑娘,哀家见的太多了!”
高氏笑的癫狂,声音里充满怨毒,仿佛是被困在黑暗中无数年的厉鬼,想要挣脱出来,将所有害死她怨恨的人都拉下地狱去陪葬。
“陛下驾到——”
突然间,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门,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
高氏收敛起脸上狰狞的神色,她忽视手腕处的鲜血,回身坐下来,用颤抖的手端起茶盏,浅酌了一口,目光涣散却不失淡定的望向殿门处。
片刻之后,帘布掀动,先行下来的内侍立马跑上前去打帘,紧跟着,便看到一袭明黄龙袍的宇文鑫跨进屋来。
月光下的他,剑眉星眸,鼻梁挺拔如山岳,棱角分明的五官犹如上帝精雕细琢般巧夺天工,浑身散发着君临天下的霸气,即使只是一个眼神,都足矣令万千少女为之倾倒,林戚戚再次恍惚起来,如若他没那么俊美,她还会不会一时兴起的答应做他的帝后,谁也不可知。
高氏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微笑,“宇文烮那个废物,也失败了吧,杀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都成功不了,还谈什么掌控天下,孟肃真是错信了他。”
“陛下,您无碍吧......”林戚戚在一旁,压抑着内心中的担忧。
宇文鑫眸中的温情都快溢出来,“戚儿莫为朕担心了,顾锦一直悄悄跟着朕,那边交给他处置了。”
林戚戚点点头。
宇文鑫一敛温润,冷淡地开口:“母后,这是朕最后一次称您为母后了,先帝对朕不薄,所以朕也不会为难您,朕会派医官来为您诊治,从今往后,某要出慈安宫一步了。”
高氏垂首低语,“你还知道先帝对你不薄啊......”
她眼含热泪,“我的儿,是世上心肠最良善的人了,不然他也不会放过那林氏的孤女,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了,林戚戚,你为何非要掺和帝王家的这趟浑水!宇文鑫,待你如父的兄长你也下得去手将他毒死?”
林戚戚微怔,宇文鑫将宇文坤给毒死了?
她侧过头看着宇文鑫,他脸上的神情未变,他不恼,高氏说的像是真的。
“说什么心肠良善,朕看是心如毒蝎才对!”宇文鑫毫无表情,可语气却听出怒意。
高氏泪如雨下,“事到如今,你还要污蔑哀家的儿子吗。”
“朕污蔑他?笑话!若不是他,暮阳将军也不会落得个如此下场,林氏满门忠心刚烈,世代为我大宣效力,什么奸佞之人的鬼话,先帝会信吗?他明明就是想将暮阳将军纳为己有,封为侧妃困在这宫中一辈子,林唯处事毫无过错,身为帝王又不能强抢大臣之妻,宇文坤本想趁她上战场之际随便找个过错抄了林家,不曾想发生变故,就是他孟肃和杜衡从中捣鬼,害的暮阳将军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