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戚戚像个人偶一样,整个人木讷的很,诺诺搀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回宫的小道好像比往常更幽深狭长,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路,和她在后宫的日子一样,让她觉得透不过气。
这十年她第一次鼓起勇气重回皇城,究竟带给了她什么?
生离死别,枕边人的隐瞒,后宫嫔妃的厌恶?
婚前婚后的誓言甚至还历历在目,林戚戚实在无法将这些与宇文鑫现在这张冰冷的脸相对应。
她茫然而又痛苦,现在能做的却只能是咬牙忍耐,因为她知道,即使心里万般难堪,即使自己恨意滔天,凭她如今在这后宫权势,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想通的这一瞬间,她身体里的某种东西被抽空了一样,失去了所有反抗和愤怒,只剩下麻木,她意识到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这或许便是后宫中所有嫔妃最真实的模样吧。
“娘娘……”诺诺轻声唤着。
她听不见。
她现在像是耳朵失聪一般,什么也听不见,就像刚刚宇文鑫面对她声嘶力竭的哀求也无动于衷那样,只觉得周围的人在动着嘴唇。
忽然,嘈杂的声音更像是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只能用手捂住双耳,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努力不露出半点异状,她不想让其他妃嫔觉得她是个疯子。
“帝后……”安慰的话已经说过太多,诺诺都不知如何开口了,她甚至都想不出词来劝慰她,只能一声声的轻声唤着她。
“诺诺,你说,陛下他对我有没有一丝真情?”
“娘娘,已然是有的,陛下当时毅然决然的要接您回宫,后来一次又一次的为了您触怒太皇太后,呵斥朝臣,独宠于您,这些难道难道不是陛下对您爱之深切的体现嘛?”
“接我回宫是为了牵制北境,我傻傻的以为他对我与他人不同,那田鹤绾呢,他对她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为了我触怒太皇太后,那是他本来就恨!”
“娘娘,奴婢还是相信陛下对您是同旁人不同的,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陛下每次看您的眼神都甚是温和,这肯定是不会错的。”
孙德志也想出言安慰,但他实在不懂女人心,生怕说错一句话就将脆弱的她点燃,火药就算是被霜打了,爆炸的危机也是不容小觑的,他只能怯怯的说:“帝后息怒,帝后息怒。”
林戚戚整个人都快要失控了,她的声音渐渐变大,诺诺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出声,别人不知道,可她们琅婳宫上下宫娥内监都知道,他们的帝后平常是很会管理情绪的,哪怕被哪位妃子在背后编排了也不恼,接二连三的打击都快让她喘不过气来了,她那还能顾得来这些。
诺诺在想,要是木棉在就好了,她就像个小太阳,能将他们全都照亮,她总是知道林戚戚在想什么,她这“特异功能”让诺诺有些自卑,明明她才是正掌事,为何偏偏木棉又这么能干,可是如今林戚戚的情绪,怕是只有她能抚平……
“他宇文鑫不管是吧?”
这句话又吓了她一大跳,诺诺环视四周,上前两步想要让林戚戚压住声音,“帝后慎言,咱们回宫再好好商量……”
“宇文鑫!你不管是吧!”林戚戚不但没
孙德志惊出一身冷汗,“帝后莫要直呼陛下名讳啊。”
孙德志和诺诺扑通一声一同跪在她的裙边,“帝后慎言!”
林戚戚红着眼眶,直直的定在这,一动不动,仅剩下阵阵抽泣。
“林戚戚。”
她回头看向声音的源头,竟是司徒曼。
“这里冷,咱们回宫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义父的案子,你还有所隐瞒?”
“不,是十年前,陈暮阳通敌南诏的那个大案,我有话要对你讲。”
“你终于舍得跟我说了?终于舍得告诉我了?为什么不一直憋在心里,让这个秘密跟着你一起发烂发臭?”
“我知道你现在看谁都觉得厌烦,什么话都不想听,但是我自幼想做的事不管对错就是一定要做的,本王女今天告诉你定了,你赶我都赶不走。”
孙德志和诺诺面面相觑,随后又低着头不敢言语,不过司徒曼这不要脸皮的气势属实是让他们觉得敬佩,这也算是一处优点……
“回宫去,我慢慢给你讲。”司徒曼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小臂,“在这哭什么哭,丢死人了,身为帝后你往后还如何在妃子们面前立威。”
“你管的怕是太宽了。”林戚戚甩开她的手,“就在这说,我现在就要听!”
看着林戚戚冰冷的目光,司徒曼一个寒颤,觉得脊背都有些发凉,不过她还是定下心来冲她笑了笑,“真不愧是暮阳将军的女儿啊,动作,眼神,全都一模一样,若是她还活着,你林戚戚现在肯定和她一样也是威震一方的女帅了吧,也不必在这后宫和这些阴狠毒辣的深宫妇人们打交道了吧。”
“话说回来,你林戚戚不是真的压不住她们,孙可愿被绑在御花园的事我都听说了,不得不说整治她们的办法很新颖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