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之前在首映庆典上好像没见到你?”
“抱歉,我之前在拍戏,从琴岛飞过来的,飞机晚点了,所以来晚了些。”
“你的白小年演得很好。”
“谢谢,是这部电影很好。我很荣幸能参与进来。”
回答了几个观众的问题,有个记者凑到前边问道:“讯姐说你其实更想演张含予老师的角色,有没有跟导演争取过?”
“啊?这个没有。”
“为什么不争取试试?”
李清诧异地看了这个记者一眼:“咖位啊!这还需要试吗?”
“额……”记者被噎了一下,倒是观众们笑了起来。
“如果让你给这部电影打分,你会打多少分?”
“满分吧。”
“满分?”
“嗯,满分。”李清看了看台下的人,开口道,“我想问问,看电影的时候有多少人哭了?”
顿了顿,李清没等人回答,继续道:“这部电影在我心里是满分,它毫无夸张地把一段血泪史刻了出来,从这点来说,它是值得满分的。想想看,看戏的人都哭了,那些故事里的人,我们的先辈们又该有多苦呢?”
台下一阵喧嚣。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还是那个记者,他拿了个小本子,问道,“你说你想演吴志国,也就是老鬼这个角色,你有没有设想过,如果你生在那个时代,参加了抗日,你能扛得住电影里那些严刑拷打吗?”
李清道:“我能。”
记者顿住了手中的笔,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你确定?”
“我确定。你问了我听过的最好的一个问题。”李清道,“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设想过,然而每次得出的答桉都一样。我扛不住。”
“扛不住?”
“哗!”
“是的。曾经我这样想。因为那些酷刑只要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我可以说我不怕死,但那却是生不如死。所以我觉得我扛不住。”
“你说曾经,那现在呢?”
“现在我可以说,我能。”李清道,“之前我每每想到这些,除了自惭形秽,就是对先辈们越发敬仰。后来,惭愧到了极致,我就想为什么,为什么我扛不住?我带着一种负罪感翻开了书。我开始读史。”
李清坐在那,语气很平静:“想想看,你被绑在老虎凳上,敌人开始对你用刑,他们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但他们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他们会放恶犬来咬你,让你看着恶犬吃你的肉。
直到把你的血肉融化成汁水,想想看,你扛得住吗?
回答之前先不要急。
因为在你之前,你的母亲被砍了头,带着筋膜的头颅挂在你面前,你妻子光着身子被军刀钉在对面的桌上,你妹妹被凌迟切碎,你弟弟被放入蒸笼蒸死,被人刨了心肝下酒,你四岁的女儿被刺刀穿着胸膛挑起,她鲜红的血顺着枪托浇在你的脸上……”
李清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记者,声音一如既往地澹漠:“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你抗不扛得住?你会不会怕死?你会不会祈求那些畜生让他们饶你一命,让你活下去?”
声音通过话筒扩散全场,鸦雀无声。
“我能。我扛得住。先烈们做得到的,原来我也能做到。”
现场只有李清的声音,李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我感谢他们。我感谢他们让我可以不必去考虑能不能扛得住。
因为我现在只是在想啊!我只是想一想就痛彻心扉,而先辈们却是抛头颅洒热血一步一个脚印熬过来的。那又该是怎样的切肤之痛?”
在场众人这一刻忽然就觉得耳边再次响起了电影最后的那一段独白:
【我身在炼狱留下这份记录,是希望家人和玉姐会原谅我此刻的决定,但我坚信你们终会明白我的心情。
我亲爱的人,我对你们如此无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
我的肉体即将陨灭,灵魂却将与你们同在。
敌人不会了解,老鬼、老枪,不是个人,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