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杯水。”
转身却被他拽住了衣襟。
“什么事？”
他还迷糊着，眼神恍惚不定。我无奈的挣脱了他的手，扶他重新躺好。
厨房里异常安静，冰箱启动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定了定神，才给他冲了蜂蜜水。
端了水回来，安瑞已经起身坐到了沙发的一头。
他用修长的手指揉着眉间说道：“外面雨太大，今晚别走了。”
我点头答应，这样的夜里我也不敢再开车。
把水杯递到他手里，他苦笑道：“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他醉态朦胧之下只要不闹事，反而会有种优雅的颓废气质，让人也讨厌不起来。
“刘哲的事……”
“他？”我说：“他那张支票没问题，我跟会计已经核过账了。而且，那天也只是吃个饭，他并没有为难我。”
“以后不要再跟他单独见面了，明白吗？” 他看着我，眼光仍然有些迷离。
“嗯。”我点头道：“那次地方是我定的，如果是他定我肯定不会去。”
“你定地方也不行！”他固执的重复。
“好。”我低下头答应。心里却想着——我也不愿意见他呀，可是当初你在出差，我又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而且已经让人家小出纳去了一次，事情总得解决，不然不就是我乱派工作瞎折腾人吗？
“他愿意给你更高的薪水，你为什么不去？”
“啊？”
“艾西，我一直把你困在身边，你不怨我吗？”
我惊讶的看向他，“这话从何说起？”
“你心里明白。”
“我……”
“艾西！”
“是我愿意留下的，没人强迫我。”我赶紧朝他笑了笑，我知道这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好一会儿我们都没再说话，窗外雷声滚滚而至，雨下的越发急了。
“艾西，我该怎么向一个过去的人说对不起？时光为什么不能倒流？！”
“啊？”我再次惊讶的看向他，我以为上次已经说清楚了，没想到他还在执着。
我既然无心，就千万不该让他有意。何必图一时的虚荣，把一份维持的还算不错的上下级关系，彻底搞糟？就像小春说的，我曾为了公司付出过那么多，如今留在这里并不是为他，而是为了自己！以后我们还要朝夕相见，无论怎样都得相处下去的！
“真的不行吗？”他痴痴的看着我。
“安瑞，别说这个行吗？”
“为什么不能说？”他露出了三分愠色，“从前的事连提都不能提吗？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吗？”
“安瑞，往事已已何必再去纠缠呢？”
相处十年，十年间他恋爱、结婚又分手，活得洒脱而没有边界，我为了他一晚上人就瘦的只剩了从前体重的一半，几乎丢了性命，可是我依旧对他生不出怨恨。
是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可以躲开父母独立生活的理由。
是他给我营造了舒适的工作环境，也付了我足够买一套小房子的薪水，这样算下来我们究竟是谁欠谁的呢？
他固然觉得亏欠了我，可当初我究竟是为了什么选择留下，只有我自己知道。
那些所谓的委屈，也不过是上天对我苟且偷生的惩罚，我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好，我们不提往事。那将来呢，艾西？”
将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们之间，最好只谈工作。
“永远都不要离开好么？”他拉住了我的手。
永远？永远究竟有多远呢……
“安瑞你累了，回卧室休息吧？”
“你还没有答应我！” 这一刻的他真像一个午睡前还不肯放下手里玩具的孩子。
“好，我答应。”
“真的吗？”
“真的。”
夜静更深，我并不害怕孤男寡女相处，安瑞即便酒醉也不是会胡来的人。只是此刻已近凌晨，即便刚才在厨房喝了一杯咖啡也挡不住排山倒海而来的倦意，我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
“去睡吧，好不好？”
他踉跄着站起来，我赶紧扶住他，他摆摆手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我收了杯子去厨房，窗外霓虹暗淡，转眼又将是新的一天。
我不想早上跟他一起进公司，预备在书房的小床上睡两三个小时就起来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