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凉风冬有雪。”也是苦中作乐吧?可是在病房里闷的久了,还是想出来透口气儿。
此时夜寂人空,草丛中鸣虫呢喃,天上一轮明月,月光皎洁,倒是照得人心里一片宁静,令人不禁生出“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的感叹。
今夕是何年呢?仿佛日子还没有好好的过,展眼人便已到而立之年。
那美韶华去之何迅?我半生劳碌,纵然暂时换得衣食无忧,将来究竟会怎么样呢?
一个人该不该出生,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这样的哲学问题曾经长时间的纠缠过我,而如今我只想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不再祈求别人的认可。
每日里忙得昏昏然,很少有机会如此感伤。是这医院的氛围吧,生死轮回之地,让人越发觉得前路遥遥,人生凄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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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瑞回来以后我确实轻松了很多,爸爸出院我才能有时间去接他们。
办好手续,打车送他们回家。
进门放下大包小包的东西,把换洗的衣物放进洗衣机,开始收拾房间。
妈妈退休后又被单位返聘,爸爸住院,除了轮休她一样坚持上班。家里没人管,厨房洗菜池里还堆着中午用过的锅碗瓢盆。擦地、洗衣服、做饭,家务事一直做、一直做也就成了习惯。
吃了晚饭又重新收拾干净厨房才出来,外面天已经黑了,幸而灯光昏暗的林荫小路上还有三三两两遛弯儿的老人。
暑热难耐,头昏昏沉沉的,一时间又叫不到出租车,走得累了,我索性坐到路边的长椅上。
微信一直滴滴滴的响个不停,都不用看,肯定又是那位甲方的韩大经理!这人总是大晚上突然蹦出来发一些撩骚的话,可是我也拿他没辙。我对人并没有成见,却也觉得会这么做的人多少是“有病”!
不久前有个业内的小聚会,安瑞不在,是我去的。不过就是聊聊工作,联络一下感情。餐桌上人那么多,他却敢拉我的手,还要说是一见钟情。若不是几个认识的人拦着,事情还真难收场,因为你没办法跟一个装醉的人讲道理。
那一位倒并不像是刘哲,可是毕竟只是一面之缘,这“情”究竟从何而起呢?说到底也还是见色起意罢了!
我对工作伙伴一向都是以礼相待,从不曾对他们提过任何额外的要求。可为什么轮到我的时候,却总是会遇到这样的奇葩?
我问小春,小春说:“还不是因为你年纪不小了还是单身?你那个行业又是男多女少,你不知道这种情况最能引人遐想吗?”
“错还在我喽?我不服!”
她说:“不是错不错的问题,是事实已然如此!你能改变事实吗?你有胆量就把他们都骂回去,你敢吗?
我不敢。
唉……我对身边所有的人都忍字当头、无欲无求,唯有小春才是例外。莫非我此生挚爱竟是她不成?
刚想到小春,她便来了电话。
“亲爱的,你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出院了。”
“过来喝酒吧!”
“不行。才刚出来,这边偏僻打不到车。”
“这么晚了你才出门回家?”
“也不算太晚。”
“你爹妈心真大!就留你在家住一晚能怎么样?”
“没有多余的房间,姐姐屋子里尽是资料。”
“资料也是废纸,有用的她能带出来?!”
我笑道:“是我不愿意住,明天不好上班。”
“你呀!”她催促道:“不说了,你赶紧叫车吧!”
我笑道:“已经叫了,只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换了接单的师傅,估计晚一点也就到了。”
“到家务必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你放心。”
刚挂上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竟是安瑞。
“姓韩的究竟怎么回事?电话竟然打到我这儿了。”
我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直接把他拉黑吧,这人脑子有问题吗?追女孩子竟敢追到老板家!”
“拉黑了没事吗?”我怕甲方为难他。
“有事你也不用管,难道还要你跟这种人纠缠不清吗?”
“好。”
“以后再遇到这种人一律拉黑。”
我笑道:“好的。”
“声音怎么这么嘈杂,你在哪儿?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吗?”
“今天接爸爸出院,我从爸妈那儿回来,就快到家了,你不用担心。”我说了谎。才发现自己最近真的是长能耐了,谎话几乎张口就来。
“你到底在哪儿?”他却又抬高了声音问道。
我正踟蹰着该怎么圆谎,一辆车停在路边,我看了一眼车号,不禁松了口气,师傅终于赶过来了。
我赶紧坐进车里报了自己的手机尾号。车子缓缓启动,我才敢对安瑞说:“你放心吧,真的已经在路上了。”